第304章 13任务与探查独自行动两箱盘尼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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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滑入一九四八年的九月底,北平的秋意渐浓。
湛蓝高远的天空,像一块被秋风精心擦拭过的琉璃,透出一种清冷而疏离的光辉。几缕淡薄的云丝悬在天际,若有若无。
街巷间,梧桐叶片片雕落,在地上铺陈出枯黄的地毯,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脆响,更添几分萧瑟。
物价飞涨如同脱缰的野马,金圆券的信誉已然跌入谷底,街头巷尾的议论声中,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与焦虑。
军警宪特的影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他们的身影,总是让普通百姓更加恐慌。
即便没有紧急任务下达,阳光明也维持着每天下午前往朱老师家的惯例,这已成为他生活中一个雷打不动的环节。
他如今,早已过了需要朱明轩手把手教导的阶段。
无论是那些深刻改变他世界观、字字珠玑的理论著作,还是作为一名地下交通员所需的各项专业技能,比如:
如何从人群中精准识别出跟踪者的蛛丝马迹,又如何利用地形、人流巧妙地进行反跟踪;
情报传递时的藏匿技巧、死信箱的设置与使用规范、突发遭遇时的应变预案与脱身路线;
乃至对北平城大小胡同、门牌脉络、三教九流、行话暗语的更深入熟悉等等,他都已掌握得炉火纯青。
甚至在某些方面,凭借其超越时代的见识和那玄妙不可言说的空间异能的辅助,能展现出令经验丰富的朱明轩都暗自惊叹的敏锐与老练。
但每天的一次会面,依旧必要。
两人的见面,不仅仅是单纯的任务交接或知识传递。
两人时常会对瞬息万变的时局进行深入的探讨,分析报纸上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真实信息,剥开那些粉饰太平或混淆视听的辞藻,试图窥见真实走向;
或是就某些深刻的理论问题交换看法,有时甚至会因为见解不同而引发温和的争论。
这种思想上的碰撞与交流,对阳光明而言是保持思维锋锐、不迷失于日常琐碎任务的磨刀石;
对朱明轩而言,则是从这位年轻却时常闪烁着不凡智慧火花的学生兼同志身上,获得新的视角和启发。
更重要的是,这种规律且持久的会面,本身就已形成了最完美的掩护。
通过朱明轩,阳光明时不时就能接到一些外文资料的翻译工作。
万一被有心人怀疑和监视,两人的见面符合常理,日复一日,并无异常。
一旦有紧急任务需要传递,每天一次的见面既能保证信息传递的及时性,又不会因为临时、频繁的接触而打破既有的生活规律,从而引人怀疑。
平静,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保护色。
这般平静而规律地过了两日。
这天下午,天空依旧是那种清冷的蓝,阳光明手里提着两包在稻香村买的时兴点心,准时叩响了朱老师家的院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朱师母那张慈祥的脸出现在门后,见到是他,脸上立刻浮现出熟悉的温和笑容,侧身让他进来,同时习惯性地朝门外扫了一眼,确认无人留意,才轻轻将门闩上。
她接过阳光明手中的点心,口中念叨着“又让你破费了”。
朱明轩已经在书房等候。
依旧是那间充满了书香气息的房间,书桌上摊开着几份当日的报纸——《世界日报》、《北平日报》,但他显然心不在焉,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见到阳光明进来,他抬起眼,示意其在对面的旧藤椅上坐下。
“光明,你来了。”朱明轩的声音压得较低,没有了往常开始时关于天气或学问的寒暄轻松,开门见山,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上级有新的指示传达下来。”
阳光明神色一凛,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微微绷紧,他的双手平放在膝上,做出专注倾听的姿态,目光沉静地落在朱明轩脸上。
朱明轩继续道:“最近这段时间,各个战场前线,以及我们一些活跃在敌人心脏的隐蔽战线,对消炎药品,尤其是盘尼西林的需求量非常大,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这种被称为‘救命药’的西药制剂,能有效控制创伤感染,降低并发症,可以说,每一支都可能挽救回我们一名宝贵同志的生命。
因此,想尽一切办法,通过各种可能的渠道获取盘尼西林,或者搜集关于其来源、库存、交易的可靠消息,将是组织近阶段的一项极其重要、优先级极高的任务。”
他看向阳光明,目光中带着期许,但也清晰地表露出现实的困难与审慎:
“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你,是希望你在外面活动,执行交通任务或者以‘捕鱼’、寻书为掩护时,能多留一个心眼,格外留意这方面的信息。
无论是黑市上流传的风声,还是医院、药房内部可能流出的非正常渠道,甚至是某些与医药行业相关的特定人员手中的存货,任何蛛丝马迹,哪怕看起来再渺茫,都可能成为有价值的线索。
当然……”
他话锋一转,语气愈发凝重,“此事难度极大,你我都应心中有数。
盘尼西林目前被严格管控,流入市面的极少,真正是价比黄金,且有价无市。
你尽力而为就好,切勿勉强,更不可因此暴露自己,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朱明轩虽然传达了任务,但内心并未对阳光明能在此事上取得突破,抱太大希望。
毕竟阳光明的主要职责是交通联络,获取紧缺军用物资并非其专长领域,而且盘尼西林的稀缺程度和获取难度,他作为地下工作的负责人,再清楚不过。
他更多是希望广撒网,多一条信息渠道而已。
阳光明听得很仔细,每一个字都在心中咀嚼。
他清楚组织纪律的严格,对于任务的范围、行动的准则,必须清晰明了,尤其是在这种敏感物资的获取上,界限更为重要。
他沉吟片刻,抬起眼,语气平稳地问道:“老师,我明白任务的紧迫性和纪律性。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得到确切消息,某个普通个人或者正当商人手中有这类药品,并且愿意出手,组织上会采取什么方式获取?”
“如果是普通个人或正当商人,必须通过购买的方式,等价交换。”
朱明轩回答得毫不犹豫,原则极其清晰,“这是铁的纪律,我们不能损害普通群众的利益,更不能留下任何可能破坏我们声誉、失去民心的把柄。
当然,购买所需的资金,组织上会想尽一切办法筹措,即使再困难,也会优先保障。”
阳光明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他继续追问,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更深入的探究:
“那如果……情况特殊,药品不是掌握在普通群众手中,而是在白党某些部门、军队的仓库里,或者是在一些依附于他们、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的帮派组织手中呢?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否被允许使用……武力夺取的方式?”
他在“武力夺取”四个字上略微放缓了语速,目光紧盯着朱明轩。
朱明轩对阳光明提出这个问题,并不感到特别意外。
这个学生思考问题向来深入且实际,善于在原则框架内,寻找最有效的行动路径。
他无需请示上级,基于组织的对敌斗争原则和现实需要,直接给出了明确答案: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同志的残忍。
对于白党及其爪牙控制的物资,以及那些依附于他们、残害百姓、为虎作伥的黑恶势力,如果他们手中掌握着本可以用来挽救我们同志生命的药品,我们采取武力夺取的方式,不仅是允许的,而且是必要的,是正义的。
这本身就是对敌斗争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从敌人手中夺取资源,武装我们自己。”
然而,话音刚落,朱明轩的脸色就变得更加严肃,甚至带上了几分凌厉,他紧紧盯着阳光明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他的内心,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强烈告诫意味:
“但是,光明!你必须清楚,也必须要牢牢记住!这样的行动,无不是刀尖上跳舞,极其危险!
那些地方,无论是敌人的仓库还是帮派的老巢,无不是龙潭虎穴,守卫森严,人员众多,并且肯定持有武器!
如果将来你真的幸运地发现了这类线索,记住,是如果!一定要在第一时间上报组织,由组织上来综合评估风险,制定周密的、多套预案的行动计划,调动合适的有经验的力量去完成。
绝不能凭个人血气之勇,贸然行动!个人英雄主义在我们这里是要不得的,那是用自己和组织的安全去冒险!”
他顿了顿,想起阳光明手中还保留着一把从特务那里缴获的驳壳枪,心中忧虑更甚,加重语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叮嘱道:
“你年轻,有胆识,有想法,这是好事。但千万不要以为手里有一把枪,或者凭着一身胆气,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个人力量终究有限,双拳难敌四手!莽撞行事非但可能夺不到药品,反而会打草惊蛇,暴露自己,甚至牵连整个联络站,带来灭顶之灾!
你千万要记住我的话!这不是商量,是命令,也是我这个老师对你个人安危的关切!”
听到朱明轩对“武力夺取”敌人及其爪牙手中物资的肯定答复,阳光明心中已然有底,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了。
但他并未在脸上表露分毫,更不会在此刻向朱明轩袒露自己内心已然成型、甚至有了具体目标的某些想法。
他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受教神情,语气略显敷衍地应道:
“老师,您放心,我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有了消息,我一定先向您汇报,绝不会擅自行动,让组织和个人陷入险境。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朱明轩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见其目光清澈,表情坦然,似乎真的听进了劝告,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又叮嘱了几句近期其他方面需要留意的事项,比如某些路口新增了检查岗,某个联络点周边出现了陌生面孔等,便结束了这次谈话。
离开朱老师家,阳光明走在秋日傍晚微凉的街道上。
路边的摊贩正在收拾家伙什,准备回家,孩童在胡同里追逐打闹,发出清脆的笑声,这一切日常的景象,却无法完全驱散阳光明心头凝聚的思绪。
他之前询问武力夺取的可能性,并非一时兴起,也非单纯的理论探讨,而是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一个具体且经过初步筛选的目标——四海社。
自从上次在两个不开眼的地痞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虽然事后冷静评估,确认那两人多半只是虚张声势,与真正的四海社并无实际瓜葛,但阳光明并未因此完全放松警惕。
他信奉的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在后续的几天里,他巧妙地借助每日外出“捕鱼”和熟悉北平环境的由头,对盘踞在南城一带、声名不小的四海社,进行了一番不动声色、却又足够深入的外围调查。
他混迹于南城的茶楼酒肆、街边剃头挑子、卖豆汁焦圈的小摊之间,凭借沉稳却不失亲和的气质,以及偶尔买包烟、来碗炒肝的举动,很容易就从一些闲聊的茶客、见多识广的掌柜、甚至是靠在墙根晒太阳的老江湖口中,零星拼凑起关于四海社的更多信息。
这是一个在南城扎根多年、势力不小的结社组织,明面上经营着几家烟馆、赌场和当铺,暗地里则放印子钱、收保护费,手下豢养着不少好勇斗狠的打手,与警察局的一些中层头目也关系暧昧,行事颇为跋扈,寻常百姓避之唯恐不及。
其总部位于一处位置相对僻静、但占地面积不小的三进四合院,高墙深院,平日里都有精干的人员看守,等闲人不得靠近,显得神秘而森严。
尽管从理性分析,他不认为,那两个被他打断腿的地痞,有能量说动四海社的核心人物,来找他的麻烦,但凡事总有万一。
江湖事有时不讲绝对理性,若对方某个小头目恰好与那两人沾亲带故,或者纯粹觉得手下人被收拾折了社团的面子,未必不会生出事端,哪怕只是为了维护一种虚无的“威严”。
阳光明自己并不惧怕任何正面冲突,凭借他的能力和空间,自保绰绰有余。
但他担心的是爷爷一家人的安全。他们居住的大杂院,人多眼杂,门户防御薄弱,若被四海社这等地头蛇盯上,暗中使坏,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能容忍因为自己的原因,将家人置于危险之中。
以他的性格,以及所拥有的超凡能力,将潜在威胁扼杀于萌芽之中,无疑是最佳选择。
只是之前尚未最终下定决心,毕竟主动攻击一个成建制的帮派据点,风险系数不小,动静也大。
如今,组织急需盘尼西林的消息,如同最后一塊拼图,完美地嵌入了他的思考框架。
他前两晚对四海社据点进行更深入的外围探查时,恰好偷听到两个四海社人员的交谈。
他们言语间带着炫耀,隐约提及社里最近花了大价钱,通过特殊渠道刚弄到一批“价比黄金的西洋神药”,也就是盘尼西林,正准备在黑市放出,大赚一笔。
东西据说就存放在总部的仓库里,由社长的亲信亲自掌管,严加看守。
这个消息,与组织的迫切需求,以及他清除潜在威胁的打算,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身怀利刃,杀心自起。”阳光明的脑海中,冷静地闪过这句话。
他拥有的冰箱空间,在三米半径的领域内堪称无敌,这给了他实施一些非常规、高风险行动的底气和能力。
既然四海社不仅是一个潜在威胁,更恰好掌握了组织急需的救命物资,撞到了枪口上,那么,行动的理由便前所未有的充分——
既能为组织获取急需的药品,解燃眉之急,又能顺手铲除这个可能威胁到爷爷家的潜在隐患,一举两得,甚至可以说是为民除害。
此事,便有了必须去做的必要性和正当性。
他提前向朱老师询问武力夺取的许可,为的就是寻求理论依据。
他深知组织纪律的严肃性,不想在行动成功后,还要面对可能的关于“无组织无纪律”的批评或审查。
有了朱老师明确的原则性答复,将来若事情曝光,他至少可以解释为“见机行事,时间紧急,对方马上要转移,来不及通报,遵循对敌斗争原则,为组织解燃眉之急”,从而最大限度地减少后续的麻烦。
决心已定,但阳光明并未因此变得急躁,更没有选择立刻行动。
冷静和耐心,是猎手最重要的品质。
这次行动的目标,绝非之前对付零星特务或地痞可比,而是一个颇具规模、拥有武装守卫的帮派据点。
对方人数必然不少,而且很可能持有枪支等热兵器。
他虽身负随身空间,体能也远超常人,但终究是孤身一人深入虎穴,任何微小的疏忽、一点意外的运气不好,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万劫不复。
因此,充分的、近乎苛刻的情报收集,和周密的考虑到各种可能性的准备工作,是行动成功与否的关键,也是对自己和组织的负责。
在随后的两天里,他更加高效地将活动范围,重点放在了四海社总部四合院所在的区域。
他像一个真正的地形测量员,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四合院周围的一切。
街道的布局、每条胡同的走向、四通八达的可能路径;白天不同时段的人流、车流规律,哪些时间相对热闹,哪些时间格外冷清;
夜间路灯的分布、亮度,哪些角落处于光线的盲区,哪些地方可以借助建筑物的阴影实现潜行;甚至附近警察巡逻队经过的时间间隔和固定路线,都被他默默记在心中。
而真正的、关乎行动核心的情报收集,则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进行。
夜色,是他最好的盟友,也是最可靠的掩护。
凭借超越常人的体能、对身体肌肉精准的控制力,阳光明的行动悄无声息,如同真正融入了北平秋夜浓重阴影的狸猫,敏捷而诡异。
他穿着深色的衣裤,利用街角的阴影、墙头的遮挡、甚至是路边堆放杂物的角落,巧妙地避开偶尔走过的打着哈欠的更夫和步伐沉重的巡逻队,如同幽灵般靠近那座在夜色中更显森严的四合院。
他最大的倚仗,并非矫健的身手,而是那半径三米的意念探查范围。
这个神奇的能力,让他无需冒险翻墙越脊,只需在合适的距离内,将意念如同水银泻地般延伸过去,墙体、门窗对于这种无形的感知而言,几乎形同虚设。
这是一种降维打击式的侦查手段。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意念的扫描范围,首先感知的是整个院落的结构布局和明哨、暗哨的分布情况。
意念所及,院落内部的结构,清晰地映现在他脑海。
第一进院子主要是门房和一些底层帮众的居所,入夜后颇为喧闹,赌钱喝酒的、划拳行令的,乌烟瘴气,直到深夜才逐渐平息。
第二进院子则安静许多,房间也更宽敞,似乎是某些小头目和核心成员的住处,也有专门的议事厅,偶尔有人低声交谈。
第三进院子最为幽静,庭院深深,守卫也明显更加严密,巡逻的频率更高,显然是存放重要物品的核心区域。
守卫人员总数超过二十人,从他们腰间或随手放置的武器来看,都配有手枪。
他们分为两班轮流值守,但纪律显然谈不上严明,更缺乏军事化的管理。
白班的人员,入夜后大多聚在前院吆喝六地吃喝玩乐,没什么警惕心;夜班值守的十余人则分散在院落各处关键点,但大多显得懒散,精神不振,靠墙打盹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小声闲聊者居多。
原本安排的两组流动巡逻,也常常偷奸耍滑,缩在温暖的门房或者闲置的厢房里打瞌睡,很少按照规定路线走完全程。
药品和贵重物资的存放地点,也被他很快锁定。
就在第三进院东侧的一间明显经过加固的厢房里,窗户都用铁条加固过,外面挂着一把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大铜锁,门口始终有一人值守。
通过意念感知穿透木箱,他清晰地“看”到了里面堆放的不少箱笼,其中两个外观特殊、钉着英文标识的木箱,里面整齐码放的正是标注着英文“Penicillin”字样的纸盒,每盒十支,每箱一百支,共计两百支。
旁边还堆放着几箱子弹,以及几个装满烟土的箱子。
四海社的社长似乎并不常住在此处,但他在第二进院的正房设有一间宽敞的、布置奢华的办公室。
阳光明的意念穿透墙壁和结实的柜门,清晰地“看”到了里面藏匿的财富:
黄澄澄的一堆金条,共计十八根大黄鱼,四十六根小黄鱼;成沓的、面额不一的美钞,估计有五千美元左右;厚厚几捆总计六千元的金圆券;几个精致的首饰盒,里面装着成色不错的翡翠镯子、金戒指、珍珠项链等物;还有三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瑞士手表;以及两把崭新的驳壳枪和配套的百余发子弹。
探查清楚这一切,阳光明的心中,已然有了清晰完整的行动计划草图。
他像真正的幽灵般缓缓退走,顺利返回自家安静的东跨院。
他并未惊动早已睡熟的父母和妹妹。
他的房间里,油灯被拨得只剩下豆大的一点光芒,勉强照亮书桌一角。
他铺开一张白纸,用铅笔在上面简单却精准地勾勒出四合院的平面布局图,标注出每一个守卫的固定位置、流动巡逻的理论路线和实际偷懒的地点、换班的大致时间,以及目标物品的精确存放点。
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反复推演,设想了多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及其应对方案——例如被起夜的人偶然撞见、某个守卫突然清醒、巡逻队提前返回等,并准备了相应的解决策略,或撤退路线。
他最终决定,在第二天晚上,凌晨两点左右展开行动。
根据他的观察和生理常识,这个时间点是人体生理周期最为困顿、警惕性降至最低的时刻,也是那些偷懒的守卫最容易彻底睡死的时段。
出发前,他做了一项至关重要的准备:将冰箱空间内储存的大部分日常物资——米面粮油、普通药品、一些备用衣物等——暂时转移到了房间炕床下,他早已利用空间能力悄悄挖掘出的一个隐蔽的地下空间里。
这个地下空间,是他过去一段时间,利用空间能力的便利,一点点“挖掘”而成的。
过程并不复杂:他意念锁定床下地面的某块区域,地下三米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隔空将泥土直接收取到冰箱空间内事先准备好的空纸箱中暂存,就这样一点点向下、向周围扩展,形成了一个约莫一立方米大小的密闭空间。
如果以后填满了,还可以随时再挖一个。
由于是封闭空间,他可以通过空间能力直接隔空存取物品,无需物理开启,安全便捷,堪称这个时代最顶级的保险柜。
此前,这个地窖只用来存放每日空间自动刷新的黄金、珠宝和名贵中药材,这些体积小、价值高的物品。
如今,正好用来临时存放腾挪出来的大量日常物资,为即将到手的“战利品”空出足够的空间。
那几把常用的压满子弹的驳壳枪和几个弹夹,他依旧留在空间内触手可及的地方,以备行动中的不时之需。
虽然计划是无声潜行、避免交火,但多做一手准备总是没错。
一切准备就绪。
他换上一身特意准备的深灰色粗布衣裤,布料厚实不易摩擦出声,脚穿软底千层布鞋,最大限度地减少脚步声。脸上蒙了一块深色的棉布,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冷静如寒星的眼眸。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
月光被天际漂浮的薄云遮挡,大地一片朦胧,只有几颗寂寥的寒星在深邃的夜空中闪烁,洒下微弱的光芒。
阳光明如同暗夜中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翻越东跨院不高的院墙,身形轻灵地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随即迅速融入浓重的夜色里。
他选择了一条事先规划好的、最为僻静的路线,避开主干道和可能有夜间营业的场所,身形在狭窄胡同的阴影中快速穿行,脚步轻盈如猫,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衣角与墙壁偶尔极轻微的摩擦声,也被风声掩盖。
不过二十分钟,他便已悄然抵达四海社据点所在的那条街道。
远远望去,那座三进四合院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轮廓模糊而森然。
只有门檐下悬挂的两盏昏黄的气死风灯,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
阳光明隐身在街道对面一处院墙的拐角阴影里,那里堆放着一些杂物,提供了完美的遮蔽。
他仔细观察了片刻。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只有远处不知谁家养着的看门狗,传来一阵隐约的被风声拉长的犬吠。
四合院门口,两名腰间挎枪的守卫,一个歪戴着帽子,靠着门框,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另一个则抱着枪蹲在门槛旁,百无聊赖地抬头望着被云层遮掩的月亮,时不时张大嘴巴,打一个无声的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性的泪水。
阳光明极有耐心地等待着,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状态达到巅峰。
过了约莫一刻钟,那个望天的守卫似乎也彻底抵不住深沉袭来的困意,抱着枪,将头埋在两膝之间,看样子是准备小憩片刻。
时机到了。
阳光明眼中精光一闪,身形如同被夜色吐出的鬼魅,无声无息地穿过空旷的街道,紧贴着四合院外侧高大的院墙移动。
他没有选择从正门突破,那里虽然守卫困倦,但两人就站在大街上,目标太明显,容易暴露。
他绕到侧面一处围墙拐角,这里距离第一进院的角落最近,且处于门口守卫视线的死角,墙内对应的也是一处堆放杂物的角落,相对僻静。
他深吸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充满肺部,意念高度集中,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延伸过冰凉的砖石围墙,精准地锁定了院内墙角下两名正背靠背坐在一起、脑袋耷拉着、发出轻微鼾声的守卫。
这两人负责院内前院的警戒,但在此刻,他们与沉睡无异。
心念微动,两片薄冰无视了物理距离的阻隔,精准地没入他们的脑干区域。
两人身体几乎同时微微一颤,连一声最轻微的闷哼都未能发出,便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依旧保持着靠坐的姿势,如同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只是胸膛不再起伏。
解决了潜入路径上的第一道障碍,阳光明后退几步,一个轻盈的短距离助跑,脚尖在墙面上点踏一下,双手便稳稳攀住了近三米高的墙头。
他小心地只露出半个头和一双眼眸,快速扫视墙内第一进院的情况。
确认近处无人察觉,远处房间传来的鼾声依旧有规律后,他双臂猛然用力,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轻盈地翻过墙头,落在院内地面的阴影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同暗夜中掠过的飞鸟。
第一进院里,多个房间都传出此起彼伏的鼾声,大多数帮众都在酒精和困意的双重作用下熟睡。
他避开有灯光透出和传出明显人声的房间,如同真正的影子般,沿着墙根的阴影,快速而安静地向通往第二进院的垂花门移动。
垂花门虚掩着,留有一道缝隙。
里面同样有两名腰间挎枪的守卫,但也是倚着门框或坐在门墩上,昏昏欲睡,眼神迷离。
同样的方法,两名守卫在梦乡中悄然逝去。
阳光明轻轻拨开门缝,侧身如同游鱼般闪入第二进院,反手将门虚掩回原状。
这里比前院更为安静。
快速的探查了一下,两组本该在二进院流动巡逻的人员,此刻正偷懒躲在一间闲置的厢房里打盹。
他如同壁虎般贴近那间厢房的窗户,意念扫过,里面四人东倒西歪,睡得正沉。冰片再次如同死神的请柬,在睡梦中精准地终结了他们的值守任务。
通往后院的院门紧闭着,里面插上了门栓。
门口同样有两名守卫,倚在门两旁,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脑袋像小鸡啄米般点着。
解决掉这两人后,阳光明从空间里取出一把特意准备的坚韧的刀片,从门缝中小心翼翼地伸入,轻轻拨动。
很快,门闩被拨开。
他缓缓推开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闪身进入这最后的核心区域,随即从内部将门轻轻合上,但未再上门闩,以备紧急撤退时使用。
三进院内更是万籁俱寂,仿佛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东厢房仓库门口,一名守卫直接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框,睡得正沉。阳光明没有片刻犹豫,意念一动,冰片终结了这最后的障碍。
至此,从外墙到核心仓库,所有外围及关键位置的几名守卫,已被他凭借空间和谨慎,无声无息地解决,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未发出任何可能惊动院内其他人的声响,堪称完美潜行的典范。
他来到仓库门前。
门上挂着沉重的铜锁,但这对他形同虚设。
他不需要走进仓库,因为要收取的物资,正好在空间可收取范围之内。
仓库里堆放着不少箱笼、麻袋和一些看不清的杂物。
他目标明确,直接用意念探查,锁定了角落里的两箱盘尼西林。
确认里面整齐码放的英文包装盒无误后,心念一动,两箱珍贵药品,便从原地瞬间消失,进入了冰箱空间内早已特意空出的区域。
他的意识扫过旁边那两箱沉甸甸的子弹,略一思索,也一并收走。
这些军火,组织或许在某些特定任务中用得上,就算暂时用不上,留在自己手里,也比放在这些欺压百姓的帮派分子手中要好,至少不会用来作恶。
至于其他一些箱子,里面装的似乎是烟土和一些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绫罗绸缎,虽然也价值不菲,但体积较大,并非组织当前最紧急的需求,他权衡之下,决定不去动它们。
主要是为了节省宝贵的空间,用于放置更重要的目标。
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他懂。
迅速退出仓库,他马不停蹄,立刻转向第二进院的正房——四海社社长的办公室。
仍然不需要进入办公室,他在北墙的墙根下站定。
贴着北墙放置的是一个异常结实、带着精致铜扣的大柜子。
隔着墙壁和厚重的柜门,他的意念已然如同X光般,清晰地锁定了里面分门别类存放的所有物品。
十八根大黄鱼,四十六根小黄鱼,五千多面额不一的美元,厚厚六沓总计六千元的金圆券,两把未经使用的驳壳枪,一百发手枪子弹,几个装有翡翠镯子、宝石戒指、珍珠项链等物的首饰盒,还有三块看起来款式经典、价值不菲的瑞士手表……
所有这些在乱世中代表着财富和力量的物品,在阳光明意念的精准操控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扫过,接连不断地从柜子的不同隔层、暗格中消失,尽数被转移到了冰箱空间之内。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再次集中精神,仔细感知了一下整个四合院的动静。
整个院落依旧被死寂笼罩,除了前院隐约传来的、某个房间特别响亮的鼾声,再无其他异常的声响。
那些在各自房间里熟睡的普通帮众和头目,并未被发生在寂静中的无声杀伐所惊醒。
既然主要目标——药品和重要财物——已经达成,且过程顺利,未惊动敌人,阳光明决定不再节外生枝。
他没有去动那些在房间里熟睡的,或许并非个个都十恶不赦的普通帮众,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返回。
他依旧从之前翻入的墙角处,观察了一下院内情况,然后轻盈地再次攀上墙头,如同暗夜中的灵猫,观察了一下外面依旧空旷寂静的街道,确认安全后,悄无声息地滑落地面,迅速隐没在胡同阴影之中。
归途同样顺利。
凌晨三点多的北平城,仿佛一头彻底陷入沉睡的巨兽,街道上空旷得可怕,只有偶尔不知从哪个深宅大院里传出的更梆声,单调而悠远。
他凭借着对路线的烂熟于心和对环境的敏锐感知,以及远超常人的敏捷与速度,轻松避开了两拨相隔较远、无精打采的警察巡逻队,二十分钟后,便安然回到了自家租住的四合院外。
同样悄无声息地越墙而入,落地时如同羽毛般轻盈。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同出去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东跨院自己的房间。
关好房门,插上门闩,他这才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地舒出了一口胸口的浊气,一直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稍放松下来。
虽然行动过程堪称顺利,甚至顺利得超乎预期,但精神长时间的高度集中、对每一个细节的精确把控、以及随时可能暴露、陷入重围的风险压力,依旧耗费了他大量的心力和体力。
他没有立刻休息。
首先,将身上那套深灰色的夜行衣裤和软底布鞋脱下,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沾染上任何血迹、泥土等可能暴露行动的痕迹后,将其卷起,暂时收入空间角落,准备找机会再行处理。
然后,他重点检查了今天的收获。
除了那两箱至关重要的药品,仍然暂时存放在冰箱空间内,准备明天寻找合适机会上交给组织之外,其他收获的黄金、美钞、金圆券、珠宝首饰、手表以及收缴的十几把手枪和大量子弹,都被他暂时转移到了床下面的地窖里。
这个地下空间,此刻俨然成了一座小小的宝库。
做完了这一切,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半。
阳光明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虽然身体传来一阵阵疲惫感,但精神却因为行动的圆满成功和巨大的收获,而处于一种亢奋状态。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行动中的每一个细节,评估着是否有疏漏。
他强迫自己停止思考,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运用所知的一些放松技巧,让过度活跃的思维逐渐平缓下来。
精力消耗巨大的阳光明,终于沉沉睡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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