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4-EP1：黑桃国王（29）

【有些人对彻底否定我们理想的最为疯狂的污蔑感到反感，但却又对我们的事业漠不关心。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因为要否定某事，就必须在某种程度上思考它，无论这种思考多么微不足道，而漠不关心的态度却使人完全不必思考它。】——詹姆斯·所罗门，2027年。

……

茎道修一郎——在日本被GHQ接管、绝大部分日本人沦为被监管对象的过去几年中，这个名字一度成为日本人的希望。尽管许多在【失落的圣诞】前大权在握的政客和企业家纷纷因GHQ而失去了昔日的耀眼地位，茎道修一郎却因樱满玄周意外身亡以及GHQ对防疫工作的迫切需求成为了少数因祸得福者之一。GHQ想要战胜疫情就离不开以茎道修一郎为代表的天启病毒研究专家的协助，假以时日，这位如今的天启病毒研究领域第一人势必得到GHQ的重用、帮助大部分日本人摆脱当下的被动处境，类似的想法成为了许多日本人在这艰难的时代里所能想象到的一线希望。

然而，且不说茎道修一郎上任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的局长后并没有采取什么能够立竿见影地改善日本人处境的措施，眼下就连他本人的性命也要不保了。在数名源质基因公司安保人员护送下快速穿过燃烧着的街道的这位天启病毒研究专家仍然像以往那样保持着严肃和冷静，旁人无法从他那张古板又木然的脸上察觉到哪怕最轻微的情绪波动。即便脸上和原本干净整洁的白大褂上都沾满灰尘，紧绷着脸的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长也没有浪费哪怕一秒的时间去清理这些灰尘。先返回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或源质基因公司的地盘，再部署反击、从长计议，这比不顾一切命令手头少得可怜的兵力去报复麦克尼尔等人要明智得多。

……而且这些尚且只是血肉之躯的雇佣兵恐怕也不会是麦克尼尔的对手。

“茎道博士，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东京市区内的UN维和部队已经向我们的各个设施发起了进攻。不仅如此，其他企业的安保部队、雇佣兵甚至是东京市民都加入到了围攻中，局面对我们非常不利。”走在最前面的安保人员时不时地回过头向茎道修一郎汇报情况，他有些紧张地对顶头上司说，由于源质基因公司的日本分公司高层目前下落不明，不愿坐以待毙的企业员工和雇佣兵都同意以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为首来应对GHQ的此次围攻，双方不久前还在就茎道修一郎等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高层也和外界失去联系一事进行协商。“不过，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听说您今天要在天空树举办宴会去招待民政局的人……”

“你们不必知道，还是先考虑你们自己的人身安全吧。”茎道修一郎刚要回答，他猛然间瞥见这条小巷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遮住众人去路的浅绿色光幕，连忙甩开一头雾水的安保人员、向着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跑，“为我争取时间，拖住敌人！”

尽忠职守的雇佣兵们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怎样的敌人，这些以为听从命令就能得到重赏的士兵们纷纷把枪口对准了前方的光幕，只见那光幕眨眼间扫过了半条小巷，被光幕波及的雇佣兵全部当场化为天启病毒结晶而死、无一例外。不必回头去看也能猜到这些部下最终下场的茎道修一郎只恨自己生下来的时候没有多长几条腿，现在他就算拼尽全力也不可能逃脱敌人的追杀。

“真狼狈啊，修一郎。”

好在，那暗中庇护他的意志还没有放弃他。奋力向前奔跑着的茎道修一郎下一脚忽然间踩空、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泥沼中并不断地下坠。当那令人不适又无处不在的束缚感终于消失时，仿佛从沼泽的底部【掉下】的茎道修一郎眼前的黑烟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暂且逃离了敌人追杀的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四处起火的走廊位于天空树的第450层观景台，下方100米处便是狡猾多端的麦克尼尔谋杀特殊灾害病毒对策局高层的犯罪现场。

“茎道修一郎……你死期已至。谁都保护不了你，向命运低头吧。”

另一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在茎道修一郎身后响起，直到此时仍不见半分恐慌的特殊灾害病毒对策局长缓缓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浑身上下被翠绿色的半透明装甲包裹的巨人正缓缓从浅绿色光粒的海洋中现身。

这不会是麦克尼尔，身高还不到2米的麦克尼尔不会马上生长到3米有余的高度。从来者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危险气息的茎道修一郎步步后退，试图和敌人保持距离。如果不是因为这仿佛从天而降的怪物锲而不舍地追杀他，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的局长本应在暗中护佑自己的神秘力量不得已出手相救后尽快返回自己的地盘、组织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和源质基因公司双方的力量挫败这场针对他的阴谋。但是，这伴随着浅绿色的光芒降临的怪物却粉碎了他原有的计划。

瞬间转移到其他地点，快速召集附近的部下，然后迎来敌人的追杀并在失去了所有帮手、命在旦夕的刹那间惊险地再转移到下一个地点，这就是茎道修一郎【逃离】天空树后所做的一切。严格来说，他甚至没有真正逃离天空树，因为在过去的半个多小时里，他发觉自己一直围着墨田区打转、始终不能接近港区。指望自己背后的神秘人频繁出手是不现实的——没人会对失去利用价值的工具施以多余的恩惠。

“我只是个有志于探求生命本质、更接近真理一步的学者而已，属实不记得过去在何地何时得罪了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大敌当前，纵使茎道修一郎的意识拼命地说服他的躯体远离恐惧，人类成千上万年来的漫长演化所塑造的基因却不答应，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已使他的全身战栗不已，“请问我究竟要付出些什么代价，才能请您离开。”

“我需要取走你的性命，茎道修一郎。”仿佛完全由光影组成的翠绿色巨人向着茎道修一郎步步紧逼，丝毫不敢大意的后者则只好继续退却。这些浅绿色的光芒不是幻觉，也不止是纯粹的光，它们可以随时变化为物质、以茎道修一郎无法想象的方式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理由？理由对我们来说是不必要的。你擅自将全球几十亿人类定义为进化不完全的猴子、一厢情愿地要用他们的毁灭来推动所谓的进化时，既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也没有浪费时间去给他们找些罪名。”

【其实……茎道博士说不定没有这么夸张的想法。】光之巨人中的另一个意识不太同意这种说法。坏消息是，融为一体的麦克尼尔与加音对当前状态的主导权恰好与平时相反。【他要是一直这么想，就早该加入天启病毒邪教了。】

【麦克尼尔先生，您还不明白吗？他根本看不起那些几乎是野人的天启病毒邪教信徒，因为在幕后支持他的那种力量会让他坚信自己是神的使者、不需要那群拙劣的冒牌货。】加音早就在之前的相处中发现麦克尼尔对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给敌人定罪的偏执程度实属罕见，为无论如何都要消灭的敌人找个性质不那么恶劣的罪名就更罕见了，【相信我，我在这方面的经验比你要丰富得多。】

【这么说，您之前也建立过类似的邪教了，德雷塞尔阁下？】

【呃……那怎么能叫邪教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听我解释，那些结社组织后来都发展成为了广泛受到人类世界认可的正规宗教——】

“那是必要的。”茎道修一郎不知眼前的巨人体内同时存在着两个意识，他也无法仅凭方才那些话就把对方和麦克尼尔联系起来。“天启病毒是神……是宇宙对人类的考验，人类若不进化便只有灭亡，我在做必要而且绝对正确的事。”

“我对你那些只适合用来狡辩的废话没有兴趣。摆在我们眼前的事实是，我非常想要宰了你，而且你没有任何能阻止我的办法。”浅绿色光影组成的巨人头部浮现出了一张由交错排列的深红色光球构成的血盆大口，“我会收下你的一切，然后善用你的遗产、以我的方式重塑这个世界。去地狱报道吧。”

说罢，杀死和吞噬了许多源质基因公司安保人员才得以凭当下尊容现身的加音转瞬间就出现在了茎道修一郎身前，那张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右臂。颜色略有差异但仍为绿色的光球便从茎道修一郎的胸口快速地向外涌出、被加音吸收，而茎道修一郎的右臂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为了天启病毒结晶。不想就这么没命的茎道修一郎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扯断了完全变为天启病毒结晶的手臂，那断臂的创面上不见半点血肉、完全被天启病毒结晶覆盖。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手臂不是重点。】

【别以为我猜不到您想换个身体。】光之巨人内的麦克尼尔冷笑着说，反正把茎道修一郎的躯体全部变为天启病毒结晶再吸收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再者，在这里直接把他杀了，操纵这木偶的傀儡师恐怕就要生气了。】

“可以到此为止吗？”一个清澈如孩童般的声音恰在此时传入了麦克尼尔的耳中，“你们的生命力可真是顽强，我还以为【魔使】（Magius）早在这颗星球上灭绝了。多年来的追杀、狩猎、清洗都没能结束这场战争，看来你们成功地利用了人类的缺点……果然，人类的缺点还是太多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您所属的族群叫什么名字了，可喜可贺。您一直都不告诉我，我太伤心了，德雷塞尔阁下。】

【那是外界强加给我们的代号！你认为印第安人会希望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被称呼为印第安人吗？】

【那可不好说。】

麦克尼尔和加音都不打算仅仅因为真正的幕后黑手现身就停止行动。被光之巨人咬在口中的那只已经完全转变为天启病毒结晶的手臂就在这一刻碎裂为无数细小又尖锐的结晶碎片，从外部包裹着它们的绿色光球裹挟起的旋风准确无误地命中了茎道修一郎的躯体、将他砸穿到了观景台的玻璃之外。情知幕后黑手不会允许茎道修一郎就这么轻易丧命的麦克尼尔这才把注意力放到新的敌人身上，他以为操纵着茎道修一郎的家伙会是个看上去和天启病毒变异生物差不多的怪物或干脆和天启病毒结晶没什么区别，然而出现在观景台内的却是个穿着浅灰色连帽衫、年纪与特里同相仿的白人少年。

【所以，您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吗？我需要和这个新敌人有关的信息，越多越好。】方才在吸收茎道修一郎部分躯体的过程中，麦克尼尔的头脑内仿佛凭空多出了一段记忆。之前他和加音杀死那些源质基因雇佣兵并吸收其【符文】时也会有类似的收获，但担心自己的头脑处理不了过多无关信息的麦克尼尔一般会选择无视这些【战利品】。【看来还是要把茎道完全吸收了，才能知道些真相。德雷塞尔阁下？德雷塞尔阁下？您怎么突然就保持沉默了？】

加音的反应其实也在麦克尼尔的预料之中。种种迹象表明，包括加音在内的【魔使】过去与茎道修一郎背后的幕后黑手发生过一次大规模冲突，而且魔使显然战败了，这次惨败在加音心中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虽说加音与临阵脱逃无异的态度让麦克尼尔相当失望，看在加音没有在追杀茎道修一郎期间趁机随便换个新身体的份上，他愿意出面以魔使的身份和敌人斡旋。

“如果你所说的人类的缺陷，指的是我们利用自身的某些特性吸引了人类、与人类达成了能让双方都受益的共存交易，我想这应该算个优势才对……总比某些人不给合作伙伴或者说手下半点好处要强得多。”现在由麦克尼尔主导的光之巨人不仅没有后退，反而主动向着来历不明的神秘少年走来，“你给了他们什么呢？5年了，茎道修一郎的研究工作几乎没有取得什么称得上令世人瞩目的新进展，甚至在利用天启病毒充当武器这方面也止步不前。这就是跟你合作的下场。”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改变了许多。”神秘人啧啧称奇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光之巨人，“我以为你们会像以前那样直接逃跑。是什么给了你直面我们的自信呢？”

“首先，我不介意在这里马上分个胜负，在那之前我必须提醒你，只要我下个命令，六本木要塞就会灰飞烟灭。”麦克尼尔早就猜测茎道修一郎等人拼命要保住六本木要塞必有其深意，他也成功地在神秘人的脸上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讶，“那东西可不是什么没法以世间的寻常武器摧毁的【圣物】。你把它大摇大摆地暴露在了东京、试图让所有人都适应它的存在进而选择性地忽略掉它，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遗憾的是，只要GHQ停止大发善心、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将六本木要塞铲除，不知届时你到底要继续躲在幕后、唆使你那些没用的手下出面阻止呢，还是亲力亲为地直接把下令的人全部铲除、用再明显不过的超自然异常现象甚至是明目张胆的宣战结束你像个流浪汉一样到处躲藏的日子？”

“你可以试试看。”神秘人忽然笑了，那儿童般天真的笑容带给了麦克尼尔挥之不去的寒意，“既然你感应到了六本木要塞的本质，也该明白它即使被摧毁了也能很快重建，但世上可没有第二个东京供你肆意挥霍了。”

【不，我真的不建议现在就开战，麦克尼尔先生。我们的胜算并不大，而且这样一来，你对东京和日本的那些构想也就随之——】

【赶快闭嘴！要不是你只管忍气吞声地逃避，还用得上我这个对你们之间的往事一无所知的外人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去和敌人周旋？】要是加音一直保持沉默也就罢了，偏偏这家伙还在麦克尼尔费尽心思与对手对峙时又主动打破了沉寂，这可把麦克尼尔气得不轻，【听我的，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我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宿怨。你们摧毁了我们的家园，让我的同胞沦为难民、不得已来到这颗星球上避难。”凭着自己的直觉，麦克尼尔尝试着以自己的视角还原被掩埋在时光深处的往事，这也是个变相从敌人口中套取情报的好机会。“我们见证并且深度地介入了人类文明发展的历程，也许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存在或对我们有些误会，但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地球就是我们的新家园。你们若想让曾经上演过的惨剧在这里重演，那我们就要和地球上的人类誓死捍卫它直到最后一刻。”

麦克尼尔没有虚张声势，观景台中的光之巨人大手一挥，更多浅绿色的光球从东京市区各处升起、飞向天空树并与它融合，那些由外部逸散的浅绿色光芒所组成的【武器装备】也随之不断地变化着。曾与麦克尼尔前往其他平行世界冒险的战友们一定会认出这光之巨人此时的外观变得越来越像使用太阳炉的高达，这出人意料的一手似乎也震慑到了神秘人：瞧他那疑惑的样子，加音和其他魔使过去多半没有尝试着把吸收到的符文以近似太阳炉的方式使用。

“别这么激动，年轻的魔使。修一郎是个没用的工具，但他毕竟是我的工具。今天我只想见见能够把修一郎逼到绝境的对手，而不是来对你们宣战的。”幸运的是，麦克尼尔的威慑奏效了，不知麦克尼尔手中还有什么底牌的神秘人很快退让了一步，“也不要说些什么和人类并肩作战的话。他们会始终把你们视为异类。如果你们不尝试着主宰他们的命运，便是远远不如你们的他们来支配和统治你们。”

“我可以把这理解为合作意向吗？”

“算是吧。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去找其他魔使谈谈。不是所有魔使的想法都和你一样。”

这样说来，世界各地或许还有另一些人引起了神秘人的怀疑，而今天在观景台上演的对峙则说服了对方启动对幸存魔使的新一轮调查，麦克尼尔想着。他仍然希望从对方口中套取更多情报，但似乎也意识到了言多必失的神秘人已从观景台消失得无影无踪。

【茎道修一郎还活着。】加音有些尴尬地提醒麦克尼尔，从天空树直接摔下去的茎道修一郎大难不死地保住了一条性命，【看来他的主人终于放弃他了。走吧，我们去做今天必须做的事。】

确保从400多米处的高空跌落的茎道修一郎毫发无伤地落地对于神秘人而言应该算不上什么难题，但茎道修一郎在掉下观景台时就已经身受重伤，而且神秘人似乎也没有使用某种麦克尼尔尚不能准确命名的神秘力量治好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长身上伤势的兴趣。其结果是本就有伤在身的茎道修一郎把自己摔了个半死不活，已经无法感受到腰部以下的他艰难地用仅存的左臂支撑起身体，正好瞧见前方不远处有数名全副武装的特别机动部队士兵从刚停稳的装甲车里跳出、向着自己所在位置跑来。

这些特别机动部队成员中，还有一名比其他人矮了一头、乍一看与身边的日本人相比格格不入的白人少年兵。那人很快看到了倒地不起的茎道修一郎，并马上加快了脚步、第一个冲到了茎道修一郎面前。

“还记得我吗，茎道博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的特里同说着口音有些奇怪但还算流利的日语。包括麦克尼尔在内的绝大部分社会课成员从未听到这个来自非洲的白人少年兵说过一句日语，以至于中村清次郎和来到日本后就在自学日语的鲁卜少尉分别在不同场合提议过让特里同尽快学会本地语言——他们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抬起头来看着我，*子养的混账东西。”

“你是……”头痛欲裂的茎道修一郎根本记不起这张脸，他也没有兴趣记住每一张不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面孔，“……是那天逃出去的幸运儿吗？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只是个成不了【亚当】的废物。”

“你更是个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亚当】的废物，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你这死人。”

说罢，特里同抡起拳头往茎道修一郎的右眼打了重重一拳，又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向丧失抵抗能力的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长的脑袋疯狂地刺去。等到把军礼服当外套披在身上的麦克尼尔赶到天空树下方与春日秋水等人会合时，只见四仰八叉地躺在空地上的茎道修一郎已经变成了一团烂肉，附近还有十几个手持铁棍、排着队准备要在这辜负日本人期待的叛徒身上泄愤的特别行动部队成员摩拳擦掌。

“……脑袋呢？”瞠目结舌的麦克尼尔指了指那具无头尸首，责令春日秋水赶快把茎道修一郎的头颅找回来，“现在是让你们胡闹的时候吗？就算要伪造他摔死的现场……头颅单独失踪不见了，事后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

“颈部着地，把脑袋摔掉了，就这样。”春日秋水有些心虚地让麦克尼尔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去看正把茎道修一郎的头颅当足球踢的特里同，“这个头颅的损伤情况，我们也可以伪造一下，是不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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