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4-EP1：黑桃国王（30）

【做男人，就意味着要承担责任。意味着面对看似与自身无关的苦难时，要感到羞愧。意味着为战友们赢得的胜利而感到自豪。意味着通过奠基，感受到自己正在为建设世界贡献力量。】——《人间大地》，1939年。

……

早在【失落的圣诞】危机爆发之前，由于天启病毒相关研究工作的特殊性和危险性，于日本开设分公司和研究机构的源质基因公司就已经在日本和美利坚合众国的默许下建立了一支实力不俗的安保团队，其中许多安保人员都是退伍后愿意以某种方式重操旧业的美军官兵。日本被GHQ托管后，战斗在抵御钢皮病疫情第一线的源质基因公司又得到了继续扩充安保部队的借口。虽然该公司的雇佣兵部门负责人往往会在扩充安保部队时向坐镇东京的美军将领解释称自家的企业雇佣兵一直以来都仅是训练有素的精锐轻步兵部队，一些警惕性较高的美军指挥官私下里指出，源质基因公司经常秘密购入大量轻步兵部队不该配备的武器装备，且源质基因公司的无人机操作人员在进行模拟作战训练时也经常将近在咫尺的UN维和部队当成假想敌——当然，用源质基因公司雇佣兵的话来说，这是为了应对以美军为主的钢皮病患者集体狂暴化现象。

“东京地区的防务工作，有我军来负责就足够了。”丹·伊格曼中校是对源质基因公司大肆招兵买马的行为相当不满的美军指挥官之一。与茎道修一郎一伙人总是公然从GHQ其他机构和UN维和部队拉拢人手的嚣张行径相比，建立了民政局的特别机动部队且和长间晋三的日曜会保持着某种不正当合作的麦克尼尔可谓低调得过分。“两种力量要在同一件事上发挥作用，必须先有个主次顺序，否则大家难道要听两个脑袋同时下令吗？这事以后总要解决的，放任下去也不是办法。”

伊格曼中校没有料到，他既期待又不愿见到的对源质基因公司的清算就在今年上演了，但他却无缘参与其中：受到南下的变异生物疯狂进攻的东京地区北部防线更需要他和他的部队。从关东地区北部撤退到东京都市圈的难民领袖长间晋三正在此地率领民兵组织日曜会浴血奋战、阻止那些怪物入侵东京，这便足以构成伊格曼中校参战的理由。不是为了尊重与麦克尼尔之间的交情，也不是为了日本人的什么福祉——一个合格的橄榄球队队长会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每一场比赛、让观众席上的每一名观众都心悦诚服地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喝彩声。

此时此刻，东京便是他梦寐以求的舞台。

不过，就算伊格曼中校等平日里看不惯源质基因公司种种或是鬼鬼祟祟、或是飞扬跋扈行为的美军指挥官不投入到对这家企业的围攻中，仓促间发觉自己成了众矢之的的企业雇佣兵们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少数企业雇佣兵以遏制港区钢皮病疫情这一借口趁乱快速接管GHQ主要设施的企图失败后，源质基因公司立即从GHQ倚重的防疫合作伙伴变为了不共戴天的敌人，部署在港区的UN维和部队、其他雇佣兵部队甚至是日本人自己建立的民兵组织都投入到了对源质基因公司的围攻中。由于茎道修一郎等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高层和源质基因公司日本分公司高层不凑巧地在围攻开始后就下落不明、成了雇佣兵们无论如何也没法联系上的隐形人，不想坐以待毙的企业雇佣兵们也只得在各部队负责人的指挥下死守设施、坚决抵抗GHQ包藏祸心的报复式袭击。

但源质基因公司过去十几年来的好运似乎注定要在今天走到尽头。防守日本分公司总部大楼的企业雇佣兵事先未能料到半兽人集团会单刀直入、直接攻打此地，并在围绕着办公区展开的无人机混战中损失了超过一半的作战载具，而半兽人集团雇佣兵所承受的损失则比预期中要少得多，这部分归功于母狼大队的电子战部队在真正的战斗开始前就已经占据了上风、成功地对敌人的无人机实施了干预甚至夺取了其中一部分的控制权。万般无奈之下，源质基因公司雇佣兵只得释放那些理论上绝对不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天启病毒实验体投入战斗。本以为这些一旦抵达战场就势必害人又害己的怪物至少能拖延些时间、为己方寻找可靠的逃生路线争取宝贵时机的企业雇佣兵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半兽人集团的援军就带着大批民兵杀到建筑区附近、一举击溃了这些几乎不成人形的怪物依靠远胜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发挥出的超凡战斗力而勉强维持的防线。

这不完全是自己的责任，狼狈地退回建筑内的源质基因公司雇佣兵们绝望地想着。他们释放出来的这些天启病毒实验体本来就是钢皮病晚期患者，就算直接在战场上集体暴毙也不值得稀奇，要怪也只能怪走投无路的雇佣兵指挥官们对这些怪物维持的防线寄予了不切实际的厚望。

“源质基因公司的雇佣兵还有其他试图不自量力地抵抗的员工都给我听好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亲临前线参加战斗的中村清次郎一面命令特别机动部队和日曜会民兵冲进大楼一层、尽快切断大楼地上和地下部分敌军的联系，另一面又在半兽人集团雇佣兵的协助下对源质基因公司办公园区内的所有建筑喊话，“我知道，各位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这几年，可以说是日本历史上最艰难的时代了，有哪个日本人能问心无愧地说自己没有为了活下去而做些违心的事？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我以GHQ民政局的名义向各位承诺，你们不会承担哪怕半点阻碍防疫工作的罪责！”

“中村，你甚至没资格代表社会课说话，更别提以民政局的名义发言了。”坐镇社会课、时刻关注着前线战况的鲁卜少尉马上就得知了中村清次郎擅自开空头支票一事，他有心要警告对方谨言慎行，但他的理智又告诉他，这或许是个以较小的代价快速结束冲突的办法。“这话该由麦克尼尔少校来说……我们有必要在他回来之后认真地评估行动中的违规行为。”

“少尉，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打下这栋建筑，要求源质基因公司高层向他们的雇佣兵下令停火或者干脆代替他们下令，东京的战事马上就会结束。可别忘了，北方还有很多变异生物。”谁知，中村清次郎却以一副为大局考虑的口吻教训起鲁卜少尉来，“我们在内讧中浪费的时间越多，对付那些怪物时就越被动。”

“既然你这么强调你们能代表GHQ，最好承担起责任来——”

“啊，中村先生，很高兴看到您的部队率先冲进了建筑内。”在与色雷克斯博士合作用伪装成疫苗的天启病毒制剂消灭了敌人部署在分公司总部大楼外的天启病毒实验体后，阿杰姆贝也不得不动身赶去大楼内了。他不太信得过另有诉求的色雷克斯博士，也不认为麦克尼尔的部下能够完全领会长官的意图，有些事终归还要他亲力亲为。见中村清次郎还留在一层，阿杰姆贝立即拦住了对方、劝说立功心切的日本人去攻打上层。“目前，你们是这里唯一能代表GHQ的一方……我想请你的部队去逮捕源质基因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不必担心，我们的无人机部队会为你们提供掩护。”

“我没意见，但这栋楼里刚才还跑出来不少怪物……你们真的要独自对付它们吗？”中村清次郎乐得揽下抓获或击毙源质基因公司这些战犯的功劳，前提是眼下对他们有利的战局不会很快急转直下，“我想那些怪物在狭窄的地方会更致命。”

“我们是专业人士，中村先生。”阿杰姆贝说罢，便下令从已破拆的电梯井等多个位置向分公司总部大楼地下投送无人机。这次出击的都是只待和目标同归于尽的自杀无人机，料想那些试图固守地下、负隅顽抗的源质基因公司雇佣兵过不了多久就会心生动摇、把枪口对准彼此。“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想办法在源质基因公司高层和GHQ高层恢复通话、【解除微不足道的小误会】之前先把这栋楼里的人都变成不折不扣的敌人、一群处心积虑和GHQ为敌的叛徒和通敌者。”

“哎呀，这正是我担心的。”不知为何，中村清次郎总觉得眼前这个腼腆地笑着的黑人想随便找个理由支走自己、好让另一群雇佣兵有机会先探索源质基因公司可能存在于地下的研究设施。不过，他并不打算戳穿对方或就此讨价还价，方才阿杰姆贝所说的那些话也正合他的心意。“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分头行动。”

“合作愉快，中村先生。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由于先前取得制空权的半兽人集团无人机部队已经对这栋建筑的地上部分进行了逐层清理、消灭了许多战斗人员和普通员工并极大程度地限制了残存敌人的活动范围，阿杰姆贝一度以为幸存下来的源质基因公司管理人员和雇佣兵们会纷纷退守地下，而他也做好了打一场攻坚战的准备。然而，不知是中村清次郎持续不断的呼吁动摇了员工们的决心还是那些惊恐万分地逃到地下的家伙本就丧失了抵抗意志，分兵进入地下的半兽人集团无人机部队起初没有遇到顽强的抵抗，只碰上了尖叫着求入侵者大发慈悲的科研人员和丢下武器、表明自己愿意投降的雇佣兵。

“让这些人帮我们接管余下的设施。”等待着和阿杰姆贝一起进入地下设施的色雷克斯博士出了个主意，“赦免不是无条件的。说服更多人投降并且把这里的资料和设备完好无损地保存下来的人才有资格乞求宽恕。”

“没必要这样吧……”

“最好听我的。这些人若不付出代价就能轻而易举地逃过一劫，以后对你们……对麦克尼尔，都会缺乏必要的畏惧。回答我，你们真的能把源质基因公司在日本的势力赶尽杀绝吗？”阿拉伯人生化专家强调，自己只是提出建议，决定权当然还在阿杰姆贝手上，“既然做不到，以后你们还是要和这些人共事的。”

其实趁乱把源质基因公司的员工杀得十不存一、让源质基因公司的日本分公司彻底崩溃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失去了十几年来积累的源质基因公司董事会再重新插手日本的防疫工作就没以前那么容易了，罗马黑人想着。不过，麦克尼尔和团队的其他成员在日本开展工作毕竟还要依靠日本人，杀死太多有着一定工作经验和能力的日本人对他们没什么好处。想通了这一点后，阿杰姆贝转而要求麾下的雇佣兵指挥官们以劝降为主、以进攻为辅，这样或许能最大限度地降低交战对地下设施内机密情报和设施的破坏。

就像惶惶不可终日地躲藏在建筑地上部分的战友们那样，藏匿于地下的源质基因公司雇佣兵们见放下了武器后安然无恙的同伴出现在自己面前，依靠着对似乎不可避免的死亡的恐惧而维持的战斗意志瞬间崩塌了大半。只有少数几个实验室内的雇佣兵们选择抵抗到最后一刻，但这些人给半兽人集团无人机部队造成的麻烦也十分有限。其中一个敌方雇佣兵发动自杀式袭击、与近在咫尺的自杀无人机同归于尽时炸毁了一个保存天启病毒结晶的容器，担心这会造成整个地下设施内的人员都被天启病毒感染的阿杰姆贝只好委托色雷克斯博士前去处理险情，并承诺会为对方筛选和保留必要的资料。

“时间紧迫，所以我会把可能含有麦克尼尔所需机密的存储装置全都用无人机直接送到天空树，那些留在这里并封存的就任你挑选了。”罗马黑人有些心虚地说，这么做势必会导致色雷克斯博士与一部分被送往麦克尼尔处的研究资料失之交臂，“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或者，你可以事后委托罗根帮忙。”

“算了，我还不想又一次处在他的监视下。”色雷克斯博士谢绝了阿杰姆贝的善意提醒，“你该当心些才是。用网络传输的资料，损毁了还能再传输一次；用无人机运输的资料，被击落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阿杰姆贝又何尝不知用这种方式运输机密资料风险巨大，但他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事实上，他有理由认为麦克尼尔的全部计划都是一个巨大的赌博——仅仅因为日本之外的天启病毒邪教组织可以利用【歌声】加剧钢皮病就一口咬定茎道修一郎也进行了类似的研究且同样发现了能够控制钢皮病的另一种【歌声】根本是一厢情愿的揣测。茎道修一郎是天启病毒研究领域的世界第一人，因此日本以外的天启病毒邪教掌握的这种技术必然出自此人之手——麦克尼尔茶余饭后讽刺茎道修一郎5年来没取得什么重大研究成果时可没这样尊重对方的学术界地位。

怀疑归怀疑，深知麦克尼尔也冒着巨大风险的阿杰姆贝找来了熟悉各计算机内所储存资料内容的研究人员、听取了这些人的汇报，而后拆下了自己认为可能含有麦克尼尔所需重大机密的存储装置、派遣无人机部队把这些珍贵的战利品立即送往东京天空树。

“萨尔沃果然可靠，我还以为他要等到夜幕降临才能找到这些东西。”运输存储装置的无人机抵达天空树时，麦克尼尔正在这座电波塔内组织人手调试广播系统、确保天空树能够如自己预期的那样对东京地区发布广播。“小心些！别把这些存储装置弄坏了！”

【这么多存储装置，我们恐怕要花很长时间去找……】

【上面有不同使用者留下的记号，我们只要和茎道修一郎的记忆内容对比就能很快找到。】麦克尼尔稍加思索，命不解其意的特别机动部队成员从这些存储装置中找出写有【春夏】字样或相似缩写的设备。【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这方面的研究竟然是茎道修一郎那个不起眼的妹妹、樱满玄周博士的第二任妻子樱满春夏推动的。若不是她这个无心防疫工作、一心只顾着重塑整个世界的疯子哥哥持续打压，用音波屏障控制疫情的防疫方案说不定已经问世了。咳，不管怎么说，东京都市圈有救了，而且下一任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长的人选也有着落了。】

【音波……屏障？】加音又一次陷入了麦克尼尔的奇思妙想中，【新奇的概念，我敢肯定这不是茎道修一郎或樱满春夏的想法。】

【是的，因为这是我的想法。】好在音波屏障真正的发明者不会跑到其他平行世界来和自己打专利官司，麦克尼尔有些暗自庆幸地想着。【夸我几句如何？这绝对是个能够改变世界的划时代设想。】

【不，以你这一半是肌肉、一半是钢铁的头脑而言，我宁愿相信你只是从别人那里听来了这构思……】

得益于老格兰杰和吉尔斯对飞行变异生物的持续阻击，包括变异翼龙在内的各类飞行变异生物在变异生物大军自北向南步步紧逼时没能攻入东京市区内，更别说威胁到天空树了。等到长期以来只保卫东京湾沿岸地区的UN维和部队主力投入战斗之后，变异生物的南侵攻势也受到了遏制，双方僵持于东京市区北部市郊一带。

亲身经历了整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长间晋三在那场决定日本国运的战争中对付过多种多样的敌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伊普西龙所制造的狂兽人。与尤里·纳尔莫诺夫的得意之作相比，眼前这些前赴后继地往美军火力覆盖区域里钻的天启病毒变异生物无疑不够灵活、存在诸多缺陷，但它们同时却又拥有一个狂兽人望尘莫及的优势：真正意义上无穷无尽，而且行踪难觅。

由于变异生物数量实在是太多，就连美军指挥官们也深感火力不足、只得将火力投送于关键区域以阻止变异生物大军继续南下。这样一来，阻断变异生物对前线的增援、快速歼灭近在咫尺的来犯之敌从而将战线北移也就无从谈起。长间晋三所部在东京都市圈北部阻击敌人时，变异生物似乎就在那附近出现，等到美军成功地把这些怪物挡在东京市区外时，变异生物又接二连三地从市郊涌现。

“长间，让你的人后撤，现在还不是反击的时候！”伊格曼中校只当长间晋三会在美军抵达前线后尽可能地保存实力，因此他着实在得知长间晋三趁变异生物暂时被击退就敢组织民兵反扑时吃了一惊并马上让部下和日曜会的会长取得联系。不管对方只为了逞强还是另有图谋，他都必须阻止这可能导致战线崩溃的不明智之举。“保持克制，等东京市区内的冲突结束了再说！”

“多谢关照，中佐。不过，日本人的土地必须要日本人自己来收复。”长间晋三也知道GHQ和源质基因公司在东京大打出手一事，但不管身后那场冲突的结果如何，他都无意抛下肩上的职责，“你们不把炮弹丢到我们的头上，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长间叔父大人，那些变异生物……发生了些变化。”一名民兵闯进帐篷，上气不接下气地向长间晋三报告说，他们观察到向战线补充过来的变异生物并不像之前出现的怪物那样活蹦乱跳，“它们身上那些由天启病毒结晶构成的增生器官纷纷脱落了，甚至就连它们的身体也在瓦解。”

“有这种事！？”

不信邪的长间晋三以最快速度跑到附近的高地上、夺过驻守在那里的民兵手中的望远镜仔细观察前线，这是不善使用无人机等设备的他所能依赖的最可靠侦察设备。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变异生物仍在持续不断地向着南方的东京狂奔，但它们大多在途中就瘫倒在地、逐渐化为天启病毒结晶并碎裂成无数细屑。浩浩荡荡的变异生物大军仿佛被横亘在东京市区以北的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挡住了，所有跨过这条线的变异生物无一不是瘫痪在地、灰飞烟灭。

“机会来了……机会来了！美国佬还说什么时机不成熟，这就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机会！”长间晋三隐约听到了柔和的歌声回荡在战场上空，他无暇仔细去欣赏这与战场格格不入的旋律，把变异生物尽早赶出东京都市圈才是他心心念念的使命。扯下血迹已经凝固的外套后，手持折断的武士刀的当代武士换上了一件满是尘土的迷彩服，又一次冲到了人类和变异生物对峙的最前线，“愿意夺回日本这个国家、夺回日本人这个名字的人，都跟我一起上！突击，快突击，全体突击，各部队都行动起来，注意躲开美国佬的火力覆盖区域！”说罢，热血沸腾的长间晋三竟独自一人提着断刀向前方的变异生物发起了冲锋，全然不顾身后部下们无奈中夹杂着担忧和敬佩的眼神，“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OF4-EP1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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