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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真相


  第二天一早叶清雅才从睡梦中转醒,红梅便隔着屏风在外头催她:“主子您快一点儿,皇后娘娘一早就支使人来传您进宫呢!”

  她一个激灵腾的坐起身来,一扭头瞅着一旁的位置已经没了人,伸手感受了下尚有余温在,在嘴边勾起个弧度来,才起了身叫红梅她们进屋来伏侍洗漱梳妆,嗳地一声又问了句:“王爷走的时候宫里头来下旨了没?”

  红梅带着调笑着一边儿替她绾发簪花,一边儿说道:“来了呢,王爷一早要去上朝,还没出门就碰上了下旨的公公,您那会儿大约睡的正好,还是王爷打发了他回宫去回旨,说是等您醒了再进宫去,让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呢!”

  叶清雅心头欢喜,啐了红梅一口红着一张脸便没再开口。

  待她进了宫拜见过皇后,皇后一伸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跟前来,叶清雅端的小心谨慎的上前去,略低了低头说道:“今儿儿臣起得晚了,母后一早派人去传召,儿臣没及时入宫来,您别怪罪儿臣。”

  却不想皇后只管带着一副笑脸,把她纤长素净的手握在手里拍了拍,又招手让宫人奉了糕点来,才说道:“不妨事,一早老三让传旨的太监来回过话了……”说话的功夫宫人们已然奉了几碟精致的糕点上来,皇后指了指桌案上的盘子说道,“你瞧瞧喜不喜欢。”

  叶清雅心里好奇,往桌案上瞄了一眼,竟都是些自己素日爱吃的点心,不由的在心里犯嘀咕。她并不常进宫来的,就是偶尔入宫定省,也不在皇后宫里用膳的,皇后怎么知道自己爱吃这些小点心的?

  皇后一见她面露疑惑,摆摆手叫宫人们退了下去,带着一脸爱怜的看了叶清雅一回,跟着才说道:“这些都是你母亲从前极爱吃的,我想着你应该同她的口味是差不多的,你果然爱吃这些。”

  皇后短短的一句话让叶清雅心里大为震惊,皇后话里的意思是说,她同母亲是相识的吗?而且听起来这个意思应该是同母亲关系还不错,不然这样的喜好她怎么会知道?

  其实对于母亲,叶清雅并没有多少记忆,三岁就已经过世的人,还是被父亲当着她的面一剑穿心,这样血腥的记忆在她还年幼的岁月里,不少引得她噩梦缠身,所以她会刻意说服自己不要去想,也不要去记起。除了每年都去拜祭母亲以外,她是不怎么敢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的,而且……也实在没什么能让她回忆起来。

  当下得知皇后居然同母亲相识而且关系不错,她心中不由的欢喜起来,一扭头对上皇后的眼光,颤抖着声音问了句:“您……您同我母亲是相识的吗?她…儿臣其实已经没有多少记忆的,母后您同儿臣讲一讲好不好!……”

  皇后见她激动,伸手帮她拍着背顺气,一边儿安慰她叫她不必这样激动,一边儿同她说道:“今儿叫你进宫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皇后把话音一顿,叹了口气,见叶清雅盯着她望,才继续道,“你原本是要配给路家的,这件事我都知道。”果然叶清雅的眸子里惊讶一闪而过,皇后扯出一抹笑来安抚了她一把,“是我让老五把你跟你那个妹妹换了,嫁进王府,对你更好不是吗?至少现在看来,将来的荣华富贵是一生受用,况且老三待你不错,这就更好了……”

  “可是为什么呢?”叶清雅一直都觉得自己之所以会上错花轿完全是被人设计的,可是她一直都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当下皇后认下这件事,她便一下子都明白了,怪不得红梅和青竹两个人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皇后宫里,还又被拨回她身边伏侍,这根本就是皇后早就算计好的事情。可是究竟为什么?她的荣华富贵同皇后又有什么干系?况且当日她不过是个痴儿,皇后把她换进王府去,难道就不怕害了沈凌泽吗?

  皇后却不以为意的同她笑过一回,伸出手把袖子往上挽了一些,露出一只鸽子血似的红玛瑙镯子,对叶清雅问道:“这镯子,你见过吧?”

  没错,她见过,这镯子跟母亲的那支一模一样,她出嫁的时候嫁妆虽然不多,但是母亲生前的那些东西因为一直都被她贴身服侍的人收了起来,所以这只镯子而今就躺在她的妆奁盒子里。

  皇后见她认得出这镯子,才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当年我同你母亲,原是手帕交,我俩是一起长大的。再后来我嫁给皇上,临行前让人打了这样一对镯子,你母亲一只,我一只。再后来她一意孤行要嫁给你父亲,彼时我也命人送过书信给她,让她三思后行,可她一概听不进去,我也只好帮她在皇上面前进言,提了你父亲步步高升,以图让她的日子更好一些。”

  原来竟然是这样,父亲能够步步高升并不是只有外祖父的关系,内宫之中皇后不少吹枕头风。然而最让她震惊的,还是皇后同母亲的关系,怪不得她一直觉得皇后对她格外的好,哪怕是知道她可能是装傻骗了大家,皇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追究她的罪责。

  她一边儿想着,却听皇后那头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直到你母亲的死讯传来,我都无法相信你父亲竟然那样狠心。”皇后很少有这样愤怒的模样,叶清雅看着她的神情不由得愣了愣,她却苦笑一声继续道,“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清楚,说她与人私通,我是一万个不信的。当初我几乎要用我的凤印下旨发落了你那个继母,我在后宫多年,内宅争斗我难道不清楚吗?可是皇上他拦下了我,这毕竟是你们叶府的家事,我……我虽然觉得对不起你母亲,却也无可奈何。”

  她知道!她都知道!叶府当年的家变,皇后竟然都知道。

  叶清雅说不出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么多年来流言蜚语已经渐渐淡去,可她永远忘不了在她十岁前都不敢轻易出门,因为人家会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的无非都是“这就是叶家那个闺女,她母亲与人私通被叶大人一剑捅死了”,又说什么“什么大家闺秀,还不是耐不住寂寞与人私通”,她不爱听到这些,因为她知道母亲是被冤枉的,她一直都不甘心,可是皇后,她说她都知道,她知道母亲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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