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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她的身世浮出水面


我震惊:“龙玦你怎么把我的药给喝了!”

他目光躲闪地放下药碗,正儿八经扯谎:“太、苦了,本王觉得夫人可能不喜欢喝,本王……帮夫人喝!”

我:“……”

“难得亲爱的你爱我这么深!”我一脸感动地握住他一双手,目光真挚,神情认真可怜兮兮的道:“那以后的药,你都帮我喝吧!”

他手上一颤,欲言又止。

我继续游说:“是药三分毒,你是仙家,这毒毒不死你!”

他呛住,半晌,才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好……”

然而在他魂不守舍地端着空药碗出门后,我却隐约听见外面有人压沉声吩咐:“下次把药汤换成药丸!还有……药太苦了,若制出的药丸也这么苦,本王全塞你嘴里!”

无辜被威胁的某仙女:“……什么情况,吃枪药了?”

——

在蛇妖手中侥幸逃过一劫,小命虽说保住了,可这张本就丑陋的脸,算是彻底毁了……

旧疤被揭掉了一块,新生出来的痂痕又厚又丑,伤疤表面粗糙硌手。

原本,这疤已经变小了,可现在,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锦年被救出来后,白竹偷偷去给他喂了两次药,没过几天,他就气色恢复,身体痊愈了。

我身上的伤口虽说也被龙玦当天就治好了,但我总觉得,这次变故在我心底落了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的脸,比原来还丑了。

其实刚看见这张脸的情况时,我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在意,我本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异样眼光。

直到磨盘来给我送药,他……竟被我的脸给吓了一跳,颤着声问我为什么脸上的疤更严重了,看着更可怕了……

我才开始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扎了根,一天比一天难受。

不过好的是,龙玦并没有因为我的脸而疏远我,只是每每看见我的疤,眼底都会不经意地溢出深深的心疼与自责。

他这样,反而让我不好意思开口去求他帮我治脸了。

也不晓得我的脸毁成这样,龙玦还能不能治了……

后来这两天龙玦挺忙,总是出门。

土伯也将跟屁虫的义务履行到底,龙玦什么时候出门,他什么时候消失。

我都开始怀疑土伯上来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奉师父之命时刻监视龙玦的……

且这种事,的确像我师父能干出来的!

午饭过后,南尊又来找白竹姐姐了,这次还带了两根糖葫芦。

我还以为他人品大爆发给我也带了一串呢,谁知道,他直接殷勤地把两串糖葫芦全塞给白竹姐姐了。

吃两串……确定白竹姐姐的牙还好?

“从鬼市买的,不是很酸,小竹子你快尝一口!喜欢下次哥哥还给你买!”

“你不觉得你每次都这样死缠烂打很无聊?”白竹姐姐一把将糖葫芦还了回去。

南尊继续厚着脸皮讨好:“不觉得,我只觉得开心。能瞧见你,就开心。”

“但是我不开心!须慕淮,我说过,我从往生大阵出来以后你我就形同陌路,谁也别来烦谁!你我就当素未相识,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就当素未相识,那正好,可以重新认识。竹子,我们重头再来好不好?”

“须慕淮,你何时变得这么无耻了。”

南尊掂着手里糖葫芦,意味深长道:“脸面和最重要的人比起来,分文不值。竹子,我现在只想留在你身边,哪怕你怨我,恨我,我都甘之如饴。”

“少拿你那老一套来忽悠我,上过一次当,你觉得我还会再上第二回么?”

“我不忽悠你,竹子,我想把你娶回家。”男人眉眼情深道。

我趴在门后都听得一身鸡皮疙瘩了,这个南尊,在白竹姐姐面前竟然这么放得开……

这句话,这语气,白竹姐姐向来心思简单感情纯粹,怕是得在他的温柔攻势下缴械投降啊!

奈何……

事实证明,我可能想多了。

因为下一秒白竹姐姐竟然硬下心伸手把他推开了,再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疏离:

“须慕淮,是不是我现在没有像别的女孩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所以你就觉得我没受伤?是不是我没喊过疼,所以你就觉得我是铜铁铸的身躯,刀枪不入?”

南尊的脸陡地苍白,“竹子。”

白竹转过身,背对他,装作没有感情的说:“我躲了你几十万年,从六道伊始,到如今六道圆满,三界太平。

我总以为心受的伤,时光能慢慢磨平。

我总觉得,只要我强迫自己不再想你,不再记起你当年做的那些蠢事,天长地久千年万载,我总能把你这个人,从我的生命中抹去,删除掉!

可我没想到,心伤了,就无法再痊愈……无次数午夜梦回,我都多么希望,我从未遇见过你!”

“竹子……你就这么恨我么?”

“恨?”白竹嗤笑:“不,不是恨,是怕,是不敢再接近你,有些痛,一辈子体验一遭就足够了。”

“竹子!”

白竹姐姐离开了两步,突然停住,没回头,厌恶道:“还有,我不喜欢吃糖葫芦。你妹妹才喜欢!下次再让我看见糖葫芦,我弄死你!”

于是南尊大人就这么被白竹啪啪打了脸,拿着一双糖葫芦站在炎炎烈日下沉默出神。

真是可怜了那两根糖葫芦,再这么晒就要化了……

白竹姐姐走了,我看热闹也看够了,默默地从门后收回脑袋,我打算溜。

“鳞宸。”男人突然出声叫住我。

我脚下一顿,懵了下,回头。

南尊大人瞧着手里糖葫芦轻叹息:“难道我的错,真的这一生都无法弥补么?”

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想安慰,也无处下嘴。

“我负了竹子,让她伤了心,鳞宸你说,我该怎样做才能让她原谅我?”

这可真是问住我了,我想了想,道:“这世上其实并没有真正的不能原谅的人,你想弥补,先得认错。

她之所以会对一些事耿耿于怀,是因为那些事,从未被人妥善解决。

心病还须心药医,医治的过程,可能会艰难漫长,但是只要你用一片真心去对待解决那些事,让白竹姐姐感受到你的真意,总有一天,白竹姐姐心里的那道坎会消失的。

这世上最好的解决问题方法,就是用真心,去换真心。至于她什么时候才能放下,也只能依仗日久见人心了。”

时间的确是修复伤疤的良药,但前提是,要么她豁达放下,也断了对南尊的这份情。

要么南尊亲手将当初在白竹心底种下的那些钉子,拔出来。

白竹姐姐现在之所以还在意,还难受,无非就是余情未了。

往往余情未了,就还有挽救的机会,全看他能不能抓住。

南尊听了我的话虽然算不上茅塞顿开,但眉宇间的惆怅确实少了几分,最后撂了句:“还是你清醒。”

说完一眨眼就没影了。

我无奈叹气。

这哪里是清醒,这分明就是心灵鸡汤……

在人家心里扎根刺,即便拔出来了,也会在人家心上留个窟窿。

想要填平,何其容易。

——

自打上回龙玦他们都不在家导致蛇妖钻了空子把我劫走,害我平白遭了一次罪,差点死外面后,龙玦每回再出门就会特意留个人专门在家守着我。

就像今天,上午是白竹陪着我,但下午白竹突然有要事要离开,就一个消息把土伯大人给换回来了。

其实我想说,完全没这个必要好不好,实在忒小题大做了些。

毕竟也不是每天都有妖怪想弄死我……

蛇妖抓我害我,纯属我俩早就有仇!

还是抢男人之仇。

这世上要说除了灭门之仇杀父之恨外最容易不死不休的关系,应该就是小三与原配了。

两女夺一夫,从古至今都是场血光四溅的大戏!

不过我琢磨着,以龙玦这个清冷淡漠的性子,外面应该不会再给我冒出来一个情敌了吧……

土伯大人回来一个小时,也陪着我蹲在地上听蚂蚁聊天聊了一个小时。

说起来,我的听力最近又敏锐了不少。

听见一些小东西说话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下午待在家里实在无聊,偏偏土伯大人又是个沉闷性子,提起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供消遣,他想了半天才蹦出来一句:“要不然下官陪鳞宸下棋?”

一句话噎得我瞬间断了想和他一起玩消消乐的念头!

这性格真是比龙玦还闷。

要不是实在和他没有共同语言,我也不至于在地上蹲了一个小时,光听蚂蚁家族那些八卦了。

腿都给我蹲麻了!

“昨天老七的媳妇和老大鬼混,老七把老大的腿都打断了一条。”

“可不是么,老大剩下几条腿也瘸了。”

“蚁后又生了,这次生了六个,没一个长得像她老公。”

“哎呦,那母虫可风流了呢!昨天隔壁山头的王二搬了个烂果子过来,当晚就有兄弟看见她和那小王八羔子在树叶下嘿嘿咻咻,肯定是王二家那口子不大行,要不然它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跑咱们这借种!”

“那是,我们的蚁后可是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

“啊对了,你晓得不,这家前头那户姓李的人家,那个女人,寡妇,昨天晚上又和她大伯哥见面了!

还被她嫂子给逮住了,嚯,那场面可壮观了,两个女人打的死去活来的,后来还是那男人扇了自己老婆一巴掌,才让两个女人停战。”

“他自己偷人还有理了!还打老婆,呵呸,最瞧不起打老婆的男人!”

“呸!”

前头那户姓李的人家?

啊我记起来了,那个李婶子不是对我爸有意思吗……

上次还和柳荫村的村长老婆一起逼我去给村长闺女治病来着!

她不是对我爸一见钟情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吗?咋和自己大伯哥闹起来了……

啧啧啧,还真是寡妇门前是非多。

“东头那个张秃头,昨儿半夜又去挖人坟了……”

“南头的老赵老婆有脚臭,我今天不小心钻进她袜子里差些没把我熏死。”

“还有那个姓宋的,前两天突然发疯把自己女朋友给一把推下楼,啧啧啧,那小姑娘哭着指责他到底在干嘛,还说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两个月喽,你说这啥人啊,自己女朋友怀孕了还家暴,呵呸!”

“呸!”

我手里的馒头喂完了,八卦也听了一耳朵,有些疲倦地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土伯把一杯水送给我:“永远不要为不值得的人花费心思,先不要你的人,就算他再回头,你也不许心软。”

我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接过水杯喝一口,不理解地昂头:“啊?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个。”

土伯高深道:“怕你多想。”

“我干嘛多想?”好奇的话问出口,我突然又回忆起了刚才好像听蚂蚁说什么,姓宋的、女朋友怀孕……

我顿时恍然:“宋译的女朋友怀孕了?谢沐瑶怀孕了?”

土伯看了我一眼,点头:“嗯。”

我扶着膝盖站起身,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赞叹道:“很好!十分好,恭喜他们!”

“你不生气?”

“我生气什么?”我活动胳膊无奈反问:“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喜欢过他吧!”

土伯大人道:“他骗你,背叛你,你不生气?就算无关喜欢,换做任何人,被这么戏耍,也有三分气性。”

“不。”

我理直气壮道:“我觉得挺值得庆祝的,他们两个,一个城府极深,满脑子都是算计,一个心眼极多,爱慕虚荣,心肠歹毒,简直是绝配。

他们能在一起挺好,最好一辈子锁死,这样就不会再出来祸害别人了。”

还三分气性呢,我觉得只要他俩能够天长地久,就是老天爷在为民除害!

“你能这样想,便好。”土伯大人松了口气,再抬头,目光却是总往大门口瞟。

我好奇地问他:“土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着急出门?”

“没有,我,在等一个人。”

“谁?”

“没什么,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我手机来电铃声给打断了。

我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备注,“是桃子啊!”

土伯大人的目光也陡然落了过来,负在腰后的手紧攥了下。

接通电话,我刚要开口关心她情况,可电话那头的嘈杂声却先我一步打乱我思绪:

“一个盲女,乡下来的,还敢肖想做江家的少奶奶?

小姑娘,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不适合江家的媳妇,江澜现在对你好,只是觉得你新鲜,给你治眼睛,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像他这样的有钱人家富公子,哪个没在外面养过小情人?江澜,没和我解除婚约,我们俩的订婚仪式,还会继续。”

“你要干什么,你别碰我眼睛,别碰!”

“你还是做回瞎子比较好,张妈,把她眼睛上的纱布给我拆了!我要让她怎么从我这拿来的,怎么还回来。”

“啊——”

凄厉的哭喊声回荡在手机那一头,我顿时头冒冷汗,脊背发凉的挂断电话,转而着急的拨通江澜号码。

土伯大人见我变了脸色,沉声问:“怎么了?”

我刚想回答他,手机那头的江澜接通出声了:“白鳞宸,有事?”

我火冒三丈地冲他狂吼:“江澜!你快去看看桃泠,你未婚妻在她病房撒泼还对她动了手,桃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江澜,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承认我语气是重了些,他听完沉默两秒,随即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应该是去找桃泠了。

我接着还要打报警电话,但手腕却被身边人狠狠攥住,我诧异抬头,却看见土伯大人难得的眼底有怒意涌动,“桃泠被打了?”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但危急关头我也顾不上想别的了,点头慌张向他解释:

“还不清楚,但我听见那个女人让别人拆了桃泠眼睛上的纱布,桃泠眼睛还没修复好,现在拆纱布等于前功尽弃!”

来不及多说,我捧着手机要拨号:“我现在不在她身边,江澜那个王八蛋指望不上,在医院闹事拆桃泠的纱布是故意伤害,先报警,对,先报警!”

正在等待接通的手机突然被土伯大人拿走,土伯大人寒着脸抓上我的胳膊,带我往门外走:“下官送你过去,比警察快!”

土伯大人他这是、怎么了……

很快,我和土伯大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一间消毒水味浓重的病房门口。

我快步赶进去,只见穿着病号服的年轻姑娘跌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捂眼,哭到哑声……

而她的正前方,一体格健硕肥胖的中年妇女手里还拿着一条纱布,掐腰冲她猖狂咆哮着:

“你说你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非学人家勾引别人未婚夫,你也不看看这家医院的少东家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你也就碰上我家小姐性子好,只是让你把拿走的还回来,要是碰上别人,可就不是毁一双眼睛这么简单了!”

“桃泠……”我听得气血上涌,三步并两步地迈过去一把推开了那个胖女人,忍无可忍地向她厉声呵斥:“谁允许你碰她的!谁允许你碰她眼睛的!”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全毁了,全被江澜的那个未婚妻给毁了!

“宸宸,宸宸……”桃泠听见了我的声音立马激动地坐起身,伸手胡乱朝我摸过来,脆弱大哭:“宸宸,我看不见了,我再也看不见了……”

“桃泠。”我心疼地扑过去护住她,紧张地伸手轻轻触碰她闭上的眼睛,抱着一丝希望轻声安抚:“别怕,别怕,肯定还能治,还能治!”

我立马伸手疯狂地按动病床边的呼叫器,可无论我狂按多少次,病房外都没有医生护士赶过来……

“怎么会这样。”我心底渐渐升起了丝丝不详的预感。

而就在此时,一直站在窗口吸烟的红裙卷发女人突然走入我的视线,出声打断:“别按了,没用,我来之前,已经和江家人打过招呼了。”

弹了弹指尖烟灰,女人抿着红唇勾起一抹病态的艳笑:“江伯父江伯母也是刚知道她在这里治眼睛的事情,为了促成我们两家的联姻,药昨天晚上就换了,她的眼睛,注定好不了。”

“李云鸾!”我抱紧怀中瑟瑟发抖哭泣不止的女孩,喘息着大声质问:“有必要么!因为一个男人毁了一个无辜女孩的一辈子!”

她一顿,随即慵懒朝我投来探索玩味的目光,娇笑出声:“呵,认识我?”

不屑的打量了我一遍,“倒还真是奇怪,江澜的身边,怎么不是瞎子就是丑八怪,他的眼光,真是与众不同。”

虽然我现在很想扑上去撕了她,但考虑到怀里的女孩情况很糟糕,这双眼睛多耽搁一会儿就多一分彻底失明的风险,我也只能暂时压住胸腔内翻滚滔天的怒火,先将桃泠从地上扶起来,打算去找医生先看看能不能补救!

“桃泠你别怕,我带你去找医生,这家医院的医生不给你治,我们转院!不管花多少钱,我一定会给你治好这双眼!”

我搂着桃泠匆匆要往病房外走,但那卷发女人又轻笑一声,讥讽道:“晚了。我也是从医科大学毕业的,所以我很清楚,怎样做可以让她彻底变成瞎子。”

一句话成功勾起我本就在强压着的满腔怒火,我护紧怀中因疼痛而颤抖的姑娘,扭头朝她狠狠道:“李局长的女儿对吧,桃泠的眼睛好不了,我一定会起诉你,让你付出代价!”

但她闻言,却仿佛听到了一件极为可笑的事,底气十足地对上我充满恨意的眼神,轻松道:

“好啊,我等你去告我,等警察来抓我,等你让我付出代价……呵,你真以为我爸这个局长是吃素的!”

局长,呵,是啊,她爸是局长,局长这个身份就是她最大的靠山与底气!

“他江澜,背着我这个未婚妻,在外面养了个小情人,还把人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说,我这个正牌未婚妻凭什么要装缩头乌龟,还没结婚就敢这么干,我要是放过他一次,以后指不定还有两次三次无数次呢……”

我根本不想听她这些废话,满脑子都是要给桃泠治眼睛,可就在我护着桃泠要离开时,桃泠突然脚不肯动,反抗了我。

“桃泠……”我不解的望向她。

却只见她抬起苍白娇俏的面容,眼角溢出两行血泪,像是要执意寻一个答案:

“你不是答应江澜,会和他解除婚约吗?江澜,他说过不会和你家族联姻,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女人嗤笑,兀自又吸了口香烟,红唇微启,吐出个烟卷:“妹妹啊,你被骗了。最开始,他是和我提过解除婚约,我也答应了。

我不妨告诉你,我对他没感觉,但我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公子哥千金小姐,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嫁给谁,我都一样。

只要他能说服双方家长,他愿意自己放弃这个和局长千金联姻,得到局长支持从此平步青云的机会,我无所谓啊。

所以我答应他了,但是三天前,他说他后悔了。”

桃泠止住了抽泣,身体却颤抖的更加厉害:“你说、什么……”

江澜说他后悔了……

看来,的确让史小红说中了。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我留意着桃泠脸色,不敢放松警惕。

也许,让她知道了也好。

“三天前,江澜来我家找我,说,他打算履行婚约,并且顺应我爸的意思,留在我的卧室里,和我同了房。

他没有告诉你吗?我还以为他都和你说了,毕竟他可是在我的床上承诺过,很快就会送你走。”

“他决定履行婚约……”

桃泠面无血色的踉跄了一步,乌青唇角抿了抿,眼角的血泪越来越多,双手用力抓住我的胳膊,神情痛苦:

“既然决定了,为什么还要骗我,他昨天还和我说,会保护我一辈子。”

“男人的话,有几句可信。小妹妹,你该知足了,至少为了给你治这双眼睛,他也花了不少钱。

现在我们俩的关系都已经确定了,你再在这里白吃白喝住下去,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了?”

桃泠被她刻薄犀利的话给刮得脸发青,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太难听。

白吃白喝……江澜确实是像把桃泠当情人养了。

“桃桃……”好巧不巧,江澜那个浑蛋这会子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见桃泠靠在我怀里失魂落魄,他冲上来就要把桃泠抢过去。

“滚开!”我恼怒的狠狠推开他。

他没弄清状况,被我这么一推反而先火了:“白鳞宸你干什么!我女朋友你凭什么不让我碰!”

女朋友三个字,生生把桃泠气到喘息急促。

而那李家千金则和她的佣人操着手站在一边看好戏。

“江澜,你注意措辞,你的女朋友在那边!桃泠,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恨不能用眼神把他活剥了,咬牙一字一顿地纠正他。

他这才留意到不远处的李云鸾以及那个胖佣人,脸上一白,惊讶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目光瞥见桃泠的眼睛在流血,江澜顿时慌了,凝声质问:“谁允许你们拆桃泠眼睛上的纱布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她这几天是关键,纱布一拆就前功尽弃了么!”

“姑爷。”胖佣人挡在自家小姐前头打抱不平:“你怎么能用这个态度对小姐说话?你难道想提起裤子不认账吗?你还要不要和小姐结婚了!”

江澜一哽,瞬间没了声。

而他的这个反应自然也是刺激到桃泠了,桃泠颤抖的攥紧我胳膊,承受不住的迫切想逃离:“宸宸,带我走,带我走!”

江澜陡然回神,心虚却又不甘心地冲过来抓住她手腕,哽咽解释:“桃桃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

我哥进去了,我家就只剩下我一个顶梁柱,我爸妈年纪大了,前几天我爸又被查出脑肿瘤,我、不能不管……桃桃,我是爱你的,但我,不能给你一个家了。”

“我不怪你。”桃泠强迫自己冷静,使劲甩开江澜的手,两行血泪醒目灼艳:“我本来,也只把你当哥哥……没有喜欢你。”

这个慌,撒的着实没什么水准。

中学那会子班上谁不知道,江澜是桃泠的白月光……而桃泠也是江澜的心尖人。

桃泠喜欢了江澜十几年。

可十几年的感情,终究还是输给了现实。

“小江总。”一名白大褂子医生着急跑了过来,压低声在江澜耳边说了句:“外面来了两名警察,说是医院里发生了医患纠纷,要进来核实情况。”

江澜听后的第一反应却是朝李云鸾看了过去,蹙眉追问:“谁报警了?”

没等那白大褂子医生开口,我就回答:“我报的!她故意伤害桃泠,我不但要报警还要告她!”

江澜瞳光一沉,脸色微变,随后和医生说:“去告诉警察,是场误会,纠纷已经解决了。”

我倒是真没想到他能无耻到这个程度,气极反笑,咬牙切齿的讽刺:“你可真有本事,这就护上自己的未婚妻了!”

江澜深深看了眼桃泠,面上表情渐冷:“传出去对云鸾的名声不好,你也不能告她,因为桃桃的治疗费……是我出的。”

“江澜!”我怒意爆发差些就要动手了,但关键时刻桃泠却及时抓住了我,出声阻拦:“算了,算了……我不要治眼睛了,不要了,宸宸,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消瘦的身子冰冷的不像话。

我本来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江澜的,但看桃泠现在的状态是真的很差,又害怕再纠缠下去她得被江澜刺激死,无奈之下,我只好抱紧桃泠的小身板,从口袋里掏出了江澜之前给龙玦的银行卡,扔他身上。

“治疗费算我的,江澜,你这种人活该得不到任何人的真心!”

银行卡从他身上掉落,砸在了地上。

我扶着桃泠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身体,转身离开了那个肮脏的地方。

出了住院部,我抱着一丝希望拉着桃泠要去找专家再看看,但桃泠却反抗的厉害,又哭又闹的拒绝:

“不治了,不治了,宸宸我求你别带我过去,我害怕,我疼,我不治了再也不治了!”

来不及防备她就已经推开了我,精神错乱的横冲直撞往一个方向跑了去。

“桃泠!”

我慌张去追。

但刚迈出去两步,我就看见桃泠身子一软,虚脱倒下……

然后稳稳的落进了土伯大人的怀里。

土伯大人单手接住了桃泠,那姿势就像是刚接住一只从天掉落的小兔子,桃泠柔弱的身子骨在他怀里根本毫无重量……

见人落进土伯大人手里了,我才猛松一口气。

再抬头,我恍惚发觉……土伯大人看桃泠的眼神,貌似有些不对劲。

那双仿若万年陈墨的眸子里,突然化出了两缕不一样的情愫……

不自觉就想起桃泠曾经和我说,她梦见过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

白竹之前也怀疑过土伯大人总是偷偷出门,是不是春心动了。

该不会……桃泠梦里的那个男人就是土伯大人吧!

我忍不住的拧眉头,土伯大人在我心里的人设,好像崩了……

后来土伯抱着昏迷的桃泠,带上我一起回了家。

他的法力将我们传送回了桃花镇,去桃泠家的路上,我几度想开口问他阴桃花的事,都没成功。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位大人面无表情的时候,简直和我师父一样吓人!

气场太强大,以至于我压根不敢多问些不该知道的。

路上,摘完桃子回家的俩大婶大声谈笑打断我的思绪,“嗳你听说了吗?这两天镇上来了个大人物,连镇长都点头哈腰亲自去接他和他夫人。”

“呦,知道,我还亲眼瞧见了呢,那男人啊,天庭饱满,长得一身正气,四五十岁,挺有当官范儿!女的,那简直是穿金戴银,搽脂抹粉,咦,恨不得把家里面粉全糊脸上!”

“这当官的婆娘就是不一样,出来吃个饭还得有人给她打伞,呦,哪里就晒死她了!”

“我听我侄子说,那个大人物来桃花镇,好像是在找自己的闺女。”

“闺女?他闺女咋在咱们镇?”

“说是孩子小时候被弄丢了,找了很多年,最近才有眉目,查到孩子可能在咱们这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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