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江？”龙谨枫眉峰微挑，正午的阳光穿过车窗，在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却将眉骨下的阴影衬得愈发深邃：

“这都年底了，怎么还有人想不开？救上来了吗？”

秦银落侧过脸看他，几缕银色长发随着动作滑过肩头，在阳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什么意思？”

龙谨枫嬉皮笑脸，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

“咱们中国人有句老话，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天大的事，也得先回家把年过了再说，哪能让家里爹娘白等一年？”

他顿了顿：“现场有警察或者消防的人吗？”

秦银落微微颔首，半合着的车门缝隙里透进喧嚣的风声，他敲了敲车门，车门自动合拢：

“我看过了——是市局的车，消防和特警也都到了。”龙谨枫的眉头真正蹙了起来：

“市局的车？一般自杀警情都是辖区派出所先处置，怎么会直接递到市局手里……”

他话音一顿。

两人几乎同时抬眼看向对方，眸中映出相同的寒意——

除非，一天之内，自杀人数已超过某个阈值。

下一秒，玛莎拉蒂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龙谨枫单手猛打方向，车身在窄小的缝隙中精准地画出一道弧线，车头调转，随即如游鱼般切入右侧的应急车道，稳稳刹停。车窗外瞬间炸开一片刺耳的鸣笛与叫骂。

龙谨枫却恍若未闻，他微微侧首，像是在聆听一场交响。

秦银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迷茫片刻：“怎么了？”

龙指挥长咧嘴一笑，伸手按下车窗控制键：

“把世界调成静音，聆听祖宗出土的声音。”

隔音极佳的车窗缓缓降下，外界的声浪如洪水般涌入——

“我操你大爷，见到你阎王爷爷了这么着急赶死…”

“插你妈插…插了就能过去了？会不会开车，谁家裤腰带没系好给你当啷出来了…”

“你他妈老婆生孩子，孩子没屁眼，这么赶着送终去…”

“他妈的前面是金子铺的路？顶上你全责信不信！”

……

龙谨枫侧耳倾听半晌，不知道从哪拽出个喇叭：

“老子的车落地三千万。”

秦银落：！！！

秦队眼疾手快把要继续开麦的某人拽回来：“别别别…”

“我们理亏我们理亏…”

众所周知，当贵重财产太贵，那打人就是最便宜的赔付。

秦银落指尖微微用力，将那喇叭轻轻拨开，随即顺势用指背抚了抚龙谨枫绷紧的下颌线，像在安抚某种大型犬科动物。

这个动作让他宽大的衣袖滑落一截，露出一截冷白纤细的手腕，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乖，”他声音压低，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诱哄的弧度：

“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开这辆车，别人不值得拼上辛苦赚来的身家跟你火并，我们这会儿，恐怕已经被撞成史莱姆了。”

他说话时，窗外的阳光在他发丝间跳跃，颈侧那一小片皮肤被照得莹润生辉，几乎能看清肌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

龙谨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指尖微松，手中的喇叭慢慢放下了。

车窗外隐约传来对堵车还突然变道的“傻逼”持续性的“问候”——

“……你老婆天天当新娘夜夜换新郎…”

龙谨枫眼角眉梢一扬：“哎呦我糙……”

秦银落仍单手轻轻拽着他的衣袖，闻言指尖微微收紧，力道不大，却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感。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用最认真的语气说着最荒唐的话：

“别别别……万一……以后要孩子呢？总得……给孩子积点德。”

这话像一剂精准的镇静剂。

龙指挥长瞬间被某种巨大的、柔软的幻想击中，眼底的躁动被奇异地抚平。

他反手握住秦银落的手腕，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突出的腕骨，另一只手则虚虚地环在美人劲瘦的腰侧，没有用力，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当真给生吗，老婆？”

他问，声音低了下去，眼底闪着某种孩子气的、认真的期待光芒。

秦银落安静的和他认真的眉眼对视：……？

你生物泰迪教的吗…

你有这功能，还是我有这功能…

阳光毫无保留地打在美人白皙的侧颊上，紫外线的热力让那片肌肤微微泛起一层薄红，像上好的白玉沁了淡淡的胭脂色。

秦银落沉吟片刻，决定先安抚大型兴奋过度的比格：

“当真……”他尾音轻飘。

龙谨枫立刻得寸进尺，环在腰间的手掌微微收拢，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

“给生几个？”

秦银落：……

一个都没有，再问给你物理回溯成胚胎状态。

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点在龙谨枫凑得过近的额头上，将人推远些许，声音恢复了工作时的清冷，却因刚才的对话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软意：

“乖，别闹。先干正事。”

龙谨枫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头，他顺势握住秦银落点在他额头的指尖，低头，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那微凉的指尖皮肤，抬起眼，目光灼灼：

“那……什么时候怀，宝贝儿？”

秦银落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次直接推开他，转身去拉车门。

龙谨枫反应极快，手臂一伸，手掌稳稳按在秦银落腰侧，将人固定在座椅和自己之间狭窄的空间里。

“什么时候怀，嗯？”他重复，气息拂过秦银落的耳廓。

秦银落被他圈在怀中，动作停住。他微微偏头，几缕长发扫过龙谨枫的手臂。

沉吟几秒，他忽然缓缓转回身，面向龙谨枫，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眸里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顽劣的光。

他没有试图挣脱腰间的桎梏，反而微微向前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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