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不知道起什么标题

    二十五日，辽东捷报传入京师。在五天前的阻击战之中，我军前后以步骑三万对战建奴两万余精锐铁骑，战而胜之！斩杀奴骑万余，获首级八千七百六十七级，其中建奴大小头目八十六人，我军阵亡四千零六十九人，其中广宁汛守备祖大乐战死。

    同时，大明驻朝衙门官员急奏：朝鲜东北六镇被建奴攻克，朝鲜军民被屠戮甚重，本朝派驻六镇的十二名官员有七人被杀，逃回五人。

    朝鲜国内仅有本朝驻军两千七百余，官员七十九员；朝鲜本地兵员三万，分守朝鲜八道六十八郡，兵力分散、兵将孱弱，不足以御，请求朝廷派兵入朝救援！

    驻守辽西长岭山守军发现奴骑踪迹，建奴遭遇我军伏击，打死三十二人，但因守军俱为步卒，无法追击，终究令其逃脱。而建奴绕袭粮道之举，也正被当日孙承宗言中。

    参谋团中，侍郎杨嗣昌弹劾西路军统帅赵率教暮气深重，称赵率教用兵太过保守，明明有充足的兵力却一味龟缩自保，用大部分兵力保护自己，导致我军出战部分战损过大，还错失了歼灭建奴的机会，让代善逃脱，实在不该。

    他以东北王李成梁的事迹举例，称之前的良将后面未必仍是良将；又指责皇帝对武将赏赐无度、赏罚不明，建议卸掉赵率教兵权，让他回京恩养。

    孙承宗则从前线遮遮掩掩的军报里看出了实情：军中变法推行许久，结果仍是各总兵各自为战、自行其是，朝廷耗费重金打造的火器也没有发挥应有作用，简直就是一群饭桶！

    不知这老头是吃错药还是怎地，他竟然弹劾起了袁可立，称袁可立只是个抚民官，压根不会带兵打仗，作为督师就应亲临前线指挥总兵们作战，而非躲在后方当个运粮官。

    除了参谋团不参谋、反倒打起小报告以外，京师官员也纷纷弹劾袁可立和前线几位总兵。有人建议召回袁可立，让孙承宗接任，朱由检不得不怀疑说这话的人是受孙承宗指使。

    此时，朱由检对孙承宗的容忍已快达到极限，大家都说他好，无论当下还是未来史书，朱由检却对他愈发厌恶。

    还有人建议将兵部尚书朱燮元派到前线负责指挥，甚至在将领人选上，提出了一群朱由检连见都没见过的名字。

    若到这时候朱由检还未感觉到异常，那就太过迟钝了。最浅层的问题是，大家都想在这场灭国之战中分一杯羹，这也无可厚非，百官并未掩饰自己的想法，或许在他们看来，皇帝出于制衡考量会同意。

    而后临阵换将，理所当然迎来一场意外大败。建奴没死成，便不必迁都，大家也还能继续跟建奴做生意赚钱，在辽东军费中分润三瓜俩枣。在大家认为局势可控的情况下，文武官员其实都不介意养寇自重。

    皇帝的欲望如此贫乏，除了打仗，大家实在想不出要怎么将皇帝小金库的钱套现出来。

    更让朱由检难过的是，党争趋势显然又要抬头。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三令五申，却依旧如期而至，仿佛这是某种法则。

    其实内斗的本质很好理解，就是好处不够分了。稳定的政局是朱由检所希望的，是掌权者所希望的，但未必是整个官僚体系所希望的。

    言官本是皇帝用来制衡官僚集团的武器，但这是一把双刃剑，最终也会反噬皇帝自己。无论是前线的弹劾还是朝臣的弹劾，朱由检都按老样子扣留不发，但众口铄金，他怀疑自己多少还是会受到影响，比如现在对袁可立就没那么有信心了。

    战报上的一串数字，背后是四千个家庭。朱由检看到这些都有些发颤，这与之前牺牲的将士不太一样，之前是挨打后的被动反击，是不得不打的战争，而这次完全是他的一意孤行。

    他试图说服自己，肃清女真人是必要的，是为天下计，但这点在如今衰朽的建奴面前，似乎有些站不住脚。都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很多人将他的这一行为解读为：打一场灭国之战，好携大胜之威整治朝臣、行集权之事。

    政令但有所出，朱由检必解释前因后果，只差把心剖出来给百官看了，但真诚有时候会被当成傻子。世间法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朱由检说再多，这些习惯内斗的官僚们都习惯性当成权术。

    人怎会没有私心？更何况皇帝。你说你一心为民，笑死个人了，谁信？！放弃陕北的时候你朱由检可没眨眼，杀农民起义军的时候你朱由检可没手软。

    你朱由检做再多，也只不过是为了你朱家一家一姓的江山罢了。几千年来所谓圣明天子，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嘛，骗得了那群贱民，难不成还能骗得了他们这些读书人？！

    「我要增兵！」朱由检扬著辽东的奏报，找到朱燮元说道。

    「陛下不是说要等明年开春再调兵吗？如今年节将近，调客兵入辽，各地将士怕是故土难离，会有怨言。

    况且如今辽东供应十几万大军，后勤补给压力已然极大，若不是辽西有存粮，后勤早就崩了。

    即便如此，粮食之外的其他物资运输也极为困难。兵在精不在多，要调兵，最好等海运畅通的时候再做，会容易许多。」朱燮元平静地说道。

    「他们说要让你去前线带兵，你怎么说？！」朱由检转移话题道。

    朱燮元摇了摇头，说道：「复辽之功谁都想要，这是注定载入史册的丰功伟业，臣是个俗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若是在大军出征之前陛下用臣，臣定会领旨谢恩，但如今战端已开，临阵换将为大不祥。这些人不是臣指使的，他们的话陛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你觉得我们能打赢吗？」

    「陛下手中攥著的，不正是捷报吗？臣不知道这场仗咱们怎么输。」  

    「让杜文焕、马世龙他们率西北军入辽支援吧。」朱由检说道。

    朱燮元眉头微皱，说道：「甘肃镇边患未平，陕北的贼寇有了流窜迹象，西北诸镇本就兵力匮乏。现在又不是崇祯二年建奴围困北京城的要紧情况，没必要冒著巨大风险调兵。万一这些地方因为兵力空虚闹起来，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只调骑兵来，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有了，咱能不能让卜失兔来助阵，这顺义王不能白当吧，每年又是给钱又是送铁锅的！」

    「如此倒也不失为妙策。」朱燮元终于点头，「但陛下也别对土默特部抱有太大希望。下失兔虽然心向我大明，然他如今年老体衰，大权旁落，部众分别由他的几个儿子、妻族掌握。

    当年土默特与插汉部交战，部众离散、元气大伤，没有几十年光景怕是无法完全恢复，能够动用的也只不过是几千牧民罢了。」

    朱由检挠头，心想：「这老头怕不是反驳型人格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牧民就牧民，有总好过没有！派人跟卜失兔的那几个儿子说，谁军功多，谁继承顺义王爵位！」朱由检恶狼狠地说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可以顺手收复开平、恢复北平行都司？如今蒙古诸部分崩离析，各部之间伐交不断，不如让他们加入大明，我给他们做宗主。」朱由检擦了擦嘴角。

    朱燮元嘴角微微抽搐，转移话题道：「朝鲜的事，还请皇上示下。」

    朱由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只能再苦一苦朝鲜的百姓了，进入朝鲜的也就就是建奴的一支偏师，绝对不超过五千人，这都打不过，朝鲜两班贵族真有够废物的！唉，算了，打不过就打不过吧，让他们将人口内迁吧，粮食搬不走的烧掉，不能便宜了建奴！」

    「陛下此举恐失朝鲜民心啊！」

    「有没有搞错啊，是建奴打的他们又不是明军打的他们，还能恨到朕的头上，万历朝鲜之役，咱们十几万大军帮他们打仗，结果连咱们使团都不见，跟他们要点粮食都不给，活该咱们欠他们的是吧？！

    失民心就失民心了，咱们自己人的民心没丢就行，以后把咱们的汉人百姓迁几百万过去就行了。」朱由检气急而笑。

    「朝鲜山多地贫，怕是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啊！」朱燮元又道。

    「行了，这个慢慢来，我都被你带偏了，你还没回答朕关于收复开平的事呢！」朱由检有些不满。

    「这个也要慢慢来！」朱燮元促狭道。

    朱由检捂脸，疑似失去所有力气！他的心里装著九州万民，想去梵蒂冈问格列高利十一世鼎有多重，他的想法可多；

    脑子里装著世界地图呢，不是说穿越给秦始皇一张世界地图，然后就不用学英语了嘛，现在地图有了，六十万秦军去哪里领呢？！

    「兵从哪来我不管，你是兵部尚书，管调兵的，朕要增援辽东，你帮朕搞定！」朱由检认真道。

    「那就先从宣大以及河南调兵吧！」朱燮元说道。

    「河南有兵？！我的意思是，河南的兵能用嘛？！」朱由检惊疑不定。

    朱燮元反而有些奇怪地看著皇帝，中州兵能打这不是常识嘛？！万历年间，河南饥民夺麦起义，平定以后又有矿徒暴动，隔三差五地还闹白莲教，如果河南兵不能打，河南早就完蛋了！他告诉朱由检，河南卫、南阳卫、睢阳卫这几个卫所的兵还不错，可以调用。

    >


　　(https://www.20wx.com/read/586318/23941309.html)


1秒记住爱你文学：www.20wx.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0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