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走后，停工十几二十年的炼钢厂烟囱，冒起了浓烟。

不是有人炼钢，而是在焚烧尸体。

昨夜烧了点儿，发现太臭了。

便在今早离开之后，才开始烧。

不住人了，自然不会闻到臭味，却也没人去检查有没有烧尽。

燃烧的锅炉里，一只手从烈火中伸出来。

左边摸摸，右边扒扒，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终于，让它摸到了。

是一颗脑袋。

……

转移的目的是发电厂。

黄市的发电厂分火电和水电，他们去的是水电厂，叫白鸽滩水电厂。

黄市本地方言，经常读成‘摆个摊’。

所以他们也把这次的迁移，叫做练摊。

换新地方，心情总会变好。

一路上都是欢快的气氛。

到地方后，诸葛刚烈把懂电力的人才全都叫出来，组成一队，站在了李昱的面前。

他的本意是交给李昱，怎么分配、怎么指挥，都是李昱的事。

然而，李昱站在堤岸上，面对大坝，没有回头看一眼。

让李昱奇怪了，这大坝的水流很大，声音也很大。

可他却没有头疼的感觉。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自然的声音，无法刺激到他？

诸葛刚烈道：“大锅，您好歹也看一看。都是我给您挑出来的高精尖人才，有了他们，这座水电站绝对可以正常运行。”

他们到的时候，水电站里面是空的，没有人。

有些地方可以看到干涸的血渍，还有些残肢断臂。

没有丧尸，不知道游荡到哪里去了。

白鸽滩水电站距离市中心并不算远，只有二十多公里。

完全有可能游荡到市区去了。

丧尸是会饿的，需要吃人。

即便没有尸王的召唤，普通丧尸也会慢慢的向活人聚集的地方靠拢。

别看白鸽滩现在没丧尸，李昱他们入住以后，没多久丧尸就会找来的。

还好这地方都是天然的屏障，稍微构筑一下防御工事，只要不是尸潮，抵挡一般的丧尸没任何问题。

诸葛刚烈说了许多，他都不知道李昱到底有没有听到。

一个是李昱戴着耳机，里面还有耳塞，另一个是大坝滚水的声音吵得要死。

诸葛刚烈讲话都是扯着嗓子，就怕李昱听不见。

隔了会儿，李昱不经意扭过头，惊讶道：“你们怎么还在？”

诸葛刚烈崩溃了，“大锅，我们在这儿很久了，你……”

他停顿下来，因为他发现李昱好像不太对劲。

该怎么形容呢？

温柔？

不行，这个太娘了。

和蔼。

对，就是和蔼。

比之前少了几分戾气，变得平易近人。

可即便如此，诸葛刚烈也不敢太过随意。

他不知道李昱身上的这种变化，是因为什么。

可能是换了地方，也可能是装出来的。

不管是什么，谨慎对待准没错。

李昱变和蔼了，不代表他的刀就不锋利了。

“我不管你怎么做，你只需要让水电厂正常运行起来，并保证有电可用，这是报酬。”

加上诸葛刚烈，总共是六个人。

李昱拿出六桶泡面，六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对于帮他办事的人，从来不会亏欠。

背后是雄伟的滚水坝，远处山峦叠嶂，植被郁郁葱葱。

看着就恢宏大气。

在这儿谈事，最起码也得是几个亿的项目。

却只有六桶泡面。

即便如此，六个人也高兴的不得了，浑然没有觉得亏待了自己。

几个亿的项目哪有泡面实惠啊。

这就是硬通货，那些钱啊什么的，跟冥币差不多。

最大的用处，可能就是冬天的时候用来取暖。

“拿吧。”

李昱下令后，六个人疯了一样冲上来，抢了一桶就往衣服里面塞。

放到胳肢窝的位置，用胳膊死死夹住。

以前看都不看一眼的泡面，现在成了抢手货。

拿了东西，几个人准备离开，但是被诸葛刚烈叫住了。

“干什么呢？都站好，大锅叫你们走了吗？”

几个人心说，大锅也没什么吩咐啊。

他都不想理我们。

李昱忽视了他们脸上的表情，道：“给你们三天时间，让这座水电厂重新运转起来。”

听到只有三天时间，每个人立刻愁眉苦脸。

其中一个人大胆道：“大锅，不瞒您说，我们也想帮您做好，可是时间太紧，人手太少……要不您看这样，多顾点人，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也能早点让水电厂运转起来不是？”

李昱心情好，耐着性子强调：“三天。”

那人还想说什么，被诸葛刚烈捂住嘴，一把拉走了。

其他人见状，赶紧跟着离开。

李昱转身，面向大河，凭栏眺望。

他试着把耳机移了个口，让声音一点点进去。

这个过程中，他在感受脑子里的变化。

没感觉到疼痛。

他便在想，可不可以利用水流声，帮他把头疼的毛病治好？

……

“军师，你捂我嘴做什么？让他多顾点人，能让更多兄弟吃上饭，这不更好吗？”

“马振中，我救你一命，你知不知道？”诸葛刚烈没好气道。

马振中啊了一声，茫然道：“怎么救我一命了？军师我是感谢你选中了我，让我能吃上饭，但是救我一命从何说起？”

在选人的时候，诸葛刚烈没敢乱来。

他找的人是真的懂水电站的运行，对那些设备了如指掌的。

即便没有，那也找的相关专业的人。

就是因为诸葛刚烈知道，如果水电厂运行不起来，他们就危险了。

“你看他那个样子，是不是觉得好说话？”

“我们帮他做事，他提供报酬，我们是平等的啊。”

“什么平等的，就没有平等一说。”

诸葛刚烈叫他们五个人都站好：“我告诉你们，可别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就算做不好也没关系，水电厂运行不起来也不叫事儿，除非你们想死，但是别拉上我。”

“还不清楚吗？报酬已经给我们了，其他的都要我们自己想办法，你还想从他那里多薅点，可能吗？”

“他现在应该是心情好，但凡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你的脑袋和常波一样？”

想到常波被一巴掌扇死的情形，五个人顿时不寒而栗。

马振中更是后怕：“那军师，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让机器运转起来，”

诸葛刚烈拍了拍泡面桶：“不然的话，这就是各位最后一顿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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