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信息传递的链条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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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王老栓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疑惑。
他下意识地用瓢底用力刮了刮。
那硬物似乎嵌在青苔和厚厚的水垢里。
他好奇心起,也带着一丝捡破烂的本能,将枯瘦的手指探入冰冷刺骨的水中,摸索着,抠挖着滑腻的青苔和水垢。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的棱角!
用力一抠!
一块小小的、带着磨损痕迹的、沾满滑腻青苔的硬物,被他从缸底边缘的泥垢中挖了出来!
王老栓将手缩回,凑到眼前,用袖子胡乱擦掉上面的水渍和青苔。
昏沉的晨光下,那硬物显露出真容——一小块银子!
约莫两三分重!
虽然沾满污垢,边缘磨损,但那份量,那冰凉沉甸的手感,绝不会错!
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
对王老栓这样挣扎在温饱线下的底层贱役来说,这无异于天降横财!
足够他买上几斤好肉,打上一壶劣酒,甚至……去暗门子找个半老徐娘快活一晚!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昏了他麻木的头脑!
他枯槁的脸上肌肉扭曲着,咧开一个无声的、贪婪的笑容,露出残缺发黄的牙齿。
他几乎是本能地、飞快地将那块碎银塞进自己油腻破烂的棉袄最里层,紧紧贴着干瘪的胸膛!
冰冷的银块瞬间被他的体温焐热,带来一种虚幻的安全感和巨大的满足。
是谁丢的?
管他呢!
肯定是哪个粗心的丫头婆子打水时不小心掉下去的!
便宜老子了!
王老栓心花怒放,连带着冲洗泔水桶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仿佛那刺鼻的恶臭都变成了铜钱的芬芳。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意外之财的狂喜中,哼着不成调的下流小曲,将最后一瓢水泼进泔水桶时——
“咕咚!”
一个远比碎银沉重、体积也更大的硬物,裹挟着一小团滑腻的青苔和水垢,从他刚才抠挖碎银的缸底位置,被水流带了出来,沉甸甸地掉进了他刚刚冲洗过的泔水桶里!
浑浊的泔水溅起一小片污秽的水花。
王老栓的动作猛地僵住!
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变成了一种混合着惊愕、疑惑和……一丝莫名恐惧的呆滞。
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探头朝泔水桶里望去。
浑浊的泔水表面漂浮着油花和残渣。
在靠近桶壁的地方,一个被厚厚、湿透的靛蓝色粗布紧紧包裹着的、约莫巴掌大小的硬物,正缓缓下沉,沉入那令人作呕的污浊之中!
那靛蓝色……虽然被泔水浸透污损,却依旧透着一股熟悉又刺眼的色彩!
王老栓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
几年前,“锦绣速达”如日中天的时候,满大街跑的骑手,车辕上插着的、货船上悬挂的、驿站门口飘扬的……不正是这种靛蓝色的旗帜吗?!
上面还绣着金色的鸟毛(翎羽)!
后来……后来姓苏的死了,铁蛋那帮亡命徒也死绝了,这旗子就……就成了招祸的破布!
听说谁家沾上点,都要倒大霉!
黑虎帮余孽那些凶神恶煞,死灰复燃,专门盯着跟“锦绣速达”沾边的人往死里整!
这……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水缸里?
还跟那块碎银在一起?!
王老栓枯瘦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碎银带来的狂喜!
他感觉怀里那块刚刚焐热的碎银,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慌意乱!
他想立刻把泔水桶里那个该死的靛蓝包裹捞出来扔掉!
离得越远越好!
可是……那包裹已经沉下去了!
沉在恶心的泔水里!
让他用手去捞?
光是想想那触感,他就恶心得要吐!
而且……万一被人看见……
“王老栓!磨蹭什么呢?!”
厨房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嬷嬷那标志性的尖利嗓音如同鞭子抽来!
她裹着一件厚棉袄,睡眼惺忪,脸上带着惯有的刻薄和不耐烦,“快点收拾干净滚蛋!大清早的别在这儿碍眼!”
王老栓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把葫芦瓢掉进泔水桶里!
他慌忙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身体下意识地挡在泔水桶前:“哎!哎!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李嬷嬷您早!”
李嬷嬷嫌恶地捂着鼻子,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王老栓和他身后的泔水桶,又扫了一眼旁边水缸掀开的木板,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耐烦地挥挥手:“手脚麻利点!弄完赶紧滚!”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后门。
王老栓长舒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泔水桶,那靛蓝包裹早已沉底,看不见了。
扔?
不敢捞,也没机会了。
带走?
这玩意儿就是个烫手山芋!
万一被人发现……
想到黑虎帮那些人的手段,王老栓打了个寒颤,枯槁的脸上满是恐惧。
可是……怀里那块碎银沉甸甸的,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巨大的诱惑。
他浑浊的老眼闪烁不定,贪婪和恐惧激烈地搏斗着。
最终,对那碎银的贪婪和对未知靛蓝包裹的恐惧,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装不知道!
赶紧把泔水运走!
倒掉!
连同那个该死的包裹一起倒进城外的烂泥塘!
神不知鬼不觉!
他飞快地盖上泔水桶的盖子,仿佛里面藏着吃人的魔鬼。
然后,像被鬼追一样,手忙脚乱地将两个泔水桶搬上独轮车,推起车,逃也似的冲出了后巷小门,汇入清晨灰蒙蒙的街道,车轮碾过薄雪,发出急促的“吱呀”声。
厨房灶下的草窝里。
当那阵代表着王老栓触动水缸、发现碎银的“咕嘟”声在烙印深处响起时,苏渺的心跳几乎停滞。
当那阵更加沉重、代表着靛蓝包裹沉入泔水的“咕咚”声紧随其后时,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席卷了她的灵魂!
成了!
信息传递的链条启动了!
诱饵(碎银)已被贪婪的鱼吞下!
包裹(指向翠微怀中之物的指令)已随“水流”(泔水)送出!
现在,就看这条被贪婪驱动的鱼(王老栓),能否将“包裹”最终送达那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疯影”(翠微)手中!
巨大的紧张感和虚脱感同时袭来。
高烧如同猛兽,趁着意志松懈的瞬间,彻底吞噬了她残存的清明。
眼前彻底被浓重的黑雾笼罩,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几个时辰。
苏渺在剧烈的摇晃和尖锐的咒骂声中,被强行拖拽回冰冷而疼痛的现实。
“作死的小贱蹄子!装什么死?!给老娘起来干活!”
李嬷嬷枯瘦如同鸡爪的手指,狠狠拧住苏渺滚烫的耳朵,用力向上提!
剧痛混合着高烧的眩晕,让她眼前金星乱冒。
“李嬷嬷……她……她烧得厉害……”一个粗使婆子怯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厉害?!死了才好!”李嬷嬷啐了一口,三角眼里满是恶毒,“以为装病就能躲清闲?!做梦!今儿外院宴客,后厨忙得脚打后脑勺!就是抬,也给老娘抬到水缸边洗菜去!洗不完这一筐,今晚接着滚柴房!饿死拉倒!”
不由分说,苏渺被两个粗使婆子粗暴地从草窝里拖了起来。
双脚虚软地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踩在棉花上。
高烧让她的视线模糊一片,只能看到晃动的人影和刺眼的油灯光晕。
后腰和小腿的剧痛让她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她被半拖半拽地弄到了厨房中央。
一个巨大的木盆被“哐当”一声扔在她脚边,里面堆着小山似的、还带着泥污的萝卜和土豆。
旁边是一桶刚从水缸里打出的、冒着寒气的冰水。
“洗!给老娘洗干净!一片泥星子都不许有!”李嬷嬷的咆哮在耳边炸响。
苏渺看着那桶冰水,看着自己那双红肿溃烂、还在隐隐作痛的手。
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哪里是洗菜?
这是要彻底废了她这双手!
是要她的命!
“李嬷嬷……我的手……”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干涩。
“手?!”李嬷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刻薄的嘴角咧开,“贱蹄子也配有手?!洗!不洗现在就打断你的腿扔出去喂狗!”
没有退路。
苏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灵魂深处那冰冷的烙印之火,在极致的屈辱和杀意中,爆发出幽蓝的寒芒!
她猛地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双惨不忍睹的手,狠狠地、决绝地插入了那桶刺骨的冰水之中!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吼从她喉咙深处挤出!
冰冷的井水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她手上每一道裂口、每一处冻疮!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全身!
眼前瞬间被血红和黑暗交替覆盖!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栽倒在地!
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
鲜血瞬间从干裂的唇瓣涌出!
她用这更尖锐的痛楚,强行压住那几乎摧毁意志的冰冷剧痛!
洗!
必须洗!
用这双手的彻底毁灭,换取一个……可能的生机!
她抓起一个沾满湿泥的土豆,用溃烂的手指,死死抠进冰冷的泥污里!
冰水混合着泥浆,疯狂地侵蚀着伤口!
每一次搓洗,都像是在用钝刀凌迟!
血水混着泥污,迅速将冰水染成淡淡的粉红色!
厨房里其他婆子丫头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愕地看着角落里那个瘦小单薄、浑身颤抖、却如同疯魔般用力搓洗着土豆的身影。
看着她那双在冰水里迅速肿胀、皮开肉绽、甚至隐约可见白骨的手!
看着她惨白如纸、冷汗淋漓却死死咬紧牙关的脸!
看着她嘴角不断淌下的鲜血!
一股莫名的寒意,悄悄爬上了每个人的脊背。
李嬷嬷也被这近乎自残的狠劲震了一下,但随即是更大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看什么看?!都干活!让她洗!洗不干净,有她好果子吃!”
苏渺充耳不闻。
她的世界只剩下眼前冰冷的冰水,手中沾满泥污的土豆,以及那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
她用力地搓洗着,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机械感。
血水不断从她指缝间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晕开一朵朵微小而刺目的红花。
每一个土豆,都像是仇敌的头颅。
每一次搓洗,都像是在刮骨疗毒。
这双手废了又如何?
只要烙印不灭,只要翠微能收到“包裹”……
她就有机会!
就在她痛到几乎麻木、意识再次濒临溃散时,一阵压抑的、带着极度恐惧的骚动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厨房门口猛地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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