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做个告别吧

    徐主任一抚额头，「忘了这还有一个病的不轻的。」

    镜子看著苏焕的眼神，颇为意动，「能杀人吗？」

    「我让你杀谁才能杀谁。」

    「我控制不住另一个人格怎么办？」

    苏焕温柔道，「没事，我会给你拴起来。」

    女人眼睛一亮，张扬大笑，「好，那我跟你了。」

    「啪！」

    一个清亮的耳光将女人的脸扇到一边。

    苏焕又给她掰了回来。

    镜子眼中没有任何愤怒，只有淡淡的迷惑。

    苏焕捏著她的脸认真道，「我没让你笑，以后你就不能笑。」

    镜子绷住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好。」

    「10月12日，风缓。」

    「哪怕是被征服过的土地，也要经常镇压。」

    借由拍卖会，列车将大量多余的丧尸材料换成了各种进化物资，其中获益最大的就是何杰，获得了一阶到五阶的职业配方，以及二阶「狂暴老兵」的全套技能药剂。

    对于何杰这条路，苏焕原本只有到三阶的配方，现在整条路都算打通了。

    当晚，何杰就用掉基因药剂晋升了二阶。

    也是列车培养的第二个二阶进化者。

    另一套配方就有趣了，是「供能者」的，叫做「炽阳巡天使」。

    不过两个配方都有很多猜测和不确定成份，但这两个配方依旧能帮徐主任省下大量时间。

    黄海获得了十几种风暴区特色变异植物，曲航获得了那把军刺武装，万杏多了几种关键的药剂配方。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获得了不少好处。

    最关键的是织金的物资循环终于补全了。

    整座城市能健康的运转起来。

    三天后，俞悦带著所在班组和十个士官班组出发，前往深蓝数据提供的军工厂位置。

    位置在立木生态旁边，因为前面有过大宗交易，二者并没有因为军工厂发起冲突，俞悦挑选了一些列车用不到的产线送给了立木生态，赢得了对方的友谊。

    立木生态随后与李新龙派来的人员商议结盟。

    半个月后，各种关于军用外骨骼、动力甲的产线和资料被运输回织金。

    俞婧、周青等人将制作了大半的【雷霆】动力甲推翻，重新开始制作。

    而苏焕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和尸潮的战斗中，不使用「聚变」能力，只用格斗和能量转化结合能力。

    前面还会和武装兵团配合行动，后面干脆自由行动。

    猎杀到二阶丧尸后拖到铁壁旁边，然后继续去杀戮，时间也越来越长，从最开始的十小时，到后面的二十四小时，再到后面四十个小时，甚至有连续三天不回来的时候。

    最初众人有些担心，但每晚都能看见那穿透百里的雷光后众人也就习惯了。

    距离何杰立下军令状的时间点也越来越近。

    何杰每隔三天就要组织士兵进行一场大规模围猎，偶尔还会碰见神出鬼没的列车长。

    虽然普升了二阶，但是他明显感觉苏焕实力更强了。

    尤其是速度方面，远远超过了二阶「格斗专家」的极限。

    苏焕已经沉浸在战斗和杀戮之中，除了偶尔回车上睡一觉，就是不停杀丧尸，而且他选择的是效率最低的方法，凝聚成雷刃，一刀一刀的砍过去。

    不管是二阶丧尸，还是普通丧尸，列车长一视同仁。

    何杰开始更加卖力的练兵、战斗。

    但越往北推进，丧尸的反击也越疯狂，士兵战损也越来越大。

    原本八千人的士兵，中途战死、退出的人数达到了一千五左右，仅剩五千五百人。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苏焕的焦虑，列车改造计划速度也被提了起来。

    风暴区，深蓝双塔。

    魏山穿著一身无菌服，端正的坐在实验室中，他也不发命令，也不参与工作，就这么平静的坐著，每一个研究人员都能感受到他的低气压，甚至愿意绕远点也不从他身前经过。

    一个助手快走两步来到魏山身边，低声道，「总部的人来了，就在外面，要见您。」

    魏山果决道，「让他们等著，结果出来之后我自然会出去。」

    助手张了张嘴，眼神复杂，没再说什么。

    太阳东升西落，窗外从炽热变得荒凉，夜色笼罩大地，魏山一直稳稳当当坐在圆椅上，这椅子还没有任何靠背。

    当他站起身的时候，脚底和腋下都湿透了，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超过十个小时。

    不是漫长，而是快，这是他这辈子度过最快的十个小时。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就过去了。

    「魏总？」

    研究负责人再次呼唤他。

    魏山回过神，看著一众研究人员怪异的表情，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负责人谨慎道，「根据我们推演，职业配方应该是真的，但————」  

    魏山知道这个转折之后才是关乎他命运的内容，基因原体丢失，三个二阶一重伤两轻伤，还在拍卖会上花了分部几乎所有物资，这三口大锅哪个单独都能扛下来，但摞一块，能要他的命！

    但只要「永动枢机」职业配方有效，最起码能抗下三分之二，没准还能保下自己的位置！

    「但我们基本实现不了，这个配方给我们，也只能培养出一个二阶进化者。」

    害怕魏山不信，负责人直接将复印件中的几个条件列印出来。

    「一阶，需要在高能反应附近突破。」

    「二阶，需要尝试压缩高能，比如炸弹、变压器等等————」

    「三阶，亲自感受压缩聚变的过程，且必须具有高能反应。」

    看著上面的内容，魏山足足沉默了三秒。

    聚变，他现在所在的实验室就可以通过粒子加速器实现，但对方真正要的明显是后面的「高能！」

    炸是肯定要炸的。

    但多少算高能？

    肯定是大于二阶的压缩炸弹所需能量的。

    二阶「供能者」的身体强度，能抗下一次最低烈度的爆炸吗？

    而这只是增加晋升成功率，不代表被炸了百分百晋升！

    这才是关键！

    一个二阶「供能者」能特么被炸几次？

    而且高能反应不达标呢，白炸了？

    投入大量资源时间，死了一堆人，发现高能反应不达标，然后只能再去硬抗核弹？

    无数个问题飞速在心中闪过，每一个都解决不了。

    怪不得列车长敢卖，这配方他们深蓝数据根本用不了，甚至都不会投入资源尝试！

    这么特么的纯粹是疯子的进化路径！

    魏山苦笑一声，「全是疯子。」

    负责人神色复杂，「确实很疯狂，但也只有这样的能力才能解释列车长体内进化源源不断的能量，以及恐怖的爆炸能力。」

    助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身后跟著那群总部来的人，一个个目光冷漠而疏离。

    魏山深吸一口气，还有机会。

    他还有两个高级卧底。

    而且有了这个配方，就相当于有了列车长最详细的资料！

    魏山转过头看向总部的人，「把东西收好，我们走吧，听说孢子区挺不好走的。」

    拍卖会所带来的影响终于扩散。

    哪怕是最普通的拾荒者也津津乐道于拍卖会上各大势力的手笔。

    而世界，也知道了列车长的手笔。

    苏焕让廉锦带的话也传到了所有大势力的耳边，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但私底下的大宗交易变得愈发频繁。

    风暴在酝酿。

    十月底，在何杰指挥下，武装兵团经过三个月的时间，将织金内所有大尸群全部绞杀，最后一个五万规模尸群被引出城外，被列车长一次性炸掉。

    至此，织金历时十个月，再次回到人类的掌控之中。

    十一月初，俞婧晋升二阶「五蕴罗刹」，两个新技能分别是「感官共享」和「血肉改造」，前者在不同阶段可以和傀儡共享一项感官，巅峰能共享除了意识外的五识，即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后者能让她对血肉进行微调，如同机械改造一样。

    两个技能依旧是以增加傀儡战斗力为主，对自身加成不大，但相应的，俞婧也不用承担改造失败所造成的后果。

    至此，武装列车已经有了除列车长外四个二阶强者，分别是林烬、仲佑、何杰、俞婧。

    三日后，小八晋升二阶「钢铁阵地」。

    十一月中旬，武装兵团最后一场考核结束，前五百人正式脱离新兵身份，加入武装兵团，六子、萧鸿、炸弹、郭素素、大鹅班组成绩为第一名，余下两千五百人归入织金城卫军和戍卫兵团。

    武装兵团人数不计算重伤失去战力者，膨胀至八百人，由160个一阶士官带领，组成列车战斗序列中坚力量，军官班组维持不动，不进行拆分。

    十一月底，武装列车改造基本完成，全车由一阶材料构成，部分关键节点为二阶材料。小艾人工智慧接入列车，六大循环基本完成，分别是生态、食物、

    水、能源、废物、货币。

    在此基础上，还有各项小规模改造升级。

    车身结构优化，六节车厢被拆分出来，安装独立的动力系统，比起普通战争载具更为庞大，空间火力更为充足，可以作为小队执行任务的临时据点，或者当做纯粹的战争载具使用。

    王多鱼率领的列车改造车厢增加一节，共四节，作为工程车厢可以临时拆分，对全车进行修复，或者圈地展开，变形成小型工厂，增加使用空间。

    列车动力进一步增强。

    【蜂巢】和【雷达】两个项目一前一后完成，列车从此有了海陆空包括地下的全地形扫描监测设备。

    十二月初，得益于基因原体镜子，列车再次掌握了一种「捍卫者」职业药剂，「先锋」。

    目前二阶研发思路已经摸索出来，徐主任正在尝试制造。  

    同时各种小成果爆发式出现，如进化者专用的高能食物，增加瞬间能量输出的药剂，驯化完全的巨岩甲虫等等。

    列车长下达命令，十二月十五日，武装列车将再次启程。

    平静已久的织金再次躁动起来，列车不再安安静静的待在高台上，时不时下进行一些点火测试，依托列车打造的工厂部分进行搬迁，还有一部分因为列车的离去将面临拆迁解散。

    因为接近半年的相处，武装列车这颗大树已经在织金生根发芽，很多人在织金留下了难以割舍的东西，就算是列车长也难以一次性斩断，所以这十天就是给众人选择的机会。

    留下，还是踏上未知的旅程。

    每个人都要做出决定。

    然后毅然决然的踏上列车，跟随列车长进行希望的征程。

    第三天的时候，萧鸿实在受不了了，说，「她在等你。」

    炸弹知道自己的忠诚也出现了一丝瑕疵。

    他是翻墙走的。

    当晚，他就站在了熟悉的二层小楼门口，在看到姑姑的那一刻，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填补了。

    作为队长的六子魂也跟著走了。

    他仿佛感觉老二和新兵营在跟他招手。

    好在萧鸿提供了准确信息，六子花光了所有积分，提著烟酒跟何杰他们喝了一宿。

    第二天，炸弹觉得反正都有裂隙了，再大一点也无所谓了，他觉得姑姑的灵魂更需要他的填补。

    第三天，萧鸿来了，没说话，也没叫人，就坐在下面等著。

    第四天，炸弹觉得姑姑的灵魂裂隙更大了，需要他更卖力的填补。

    第五天，六子唉声叹气的来了，第六天，高级军官基本都汇聚在小楼里。

    第七天，炸弹终于下楼了，看见众人后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众人报之以微笑。

    炸弹走的很安详，听说当晚就提干了。

    但也就安静了三天，在姑姑以为事情都过去了的时候，那个折腾了她七天还不让她下楼的小混蛋回来了，还问她要不要跟他走。

    萧鸿姑翻了个白眼，白嫖她七天还不够，还想白嫖一辈子。

    十五号的时候，萧鸿姑告别了姐妹，带著一个小背包踏上了列车。

    另一边的仲佑却不怎么顺利，看著床上顾盼间流露成熟风韵的女人，锋利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型，「你确定不跟我走？」

    女人趴在他精壮的胸膛上画著圈圈，张扬娇笑，「怎么，爱上姐姐的滋味了？」

    仲佑不语，只是用锋锐的目光逼问她。

    女人目光转移到他处，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再好吃的东西也是会吃腻的。」

    「你留下来打算做什么？」

    「做生意啊，我手底下还有那么多人要养活呢。」

    仲佑目光发寒，手上也多了几分力度，「还做生意？」

    女人羞恼，不爽的拍了一下他，「姐姐我还年轻，还不让我试试别的了？」

    空气陷入了安静。

    过了片刻，女人闷声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出来卖的吧？」

    仲佑目光平静，「之前，不在乎，之后，不行。」

    女人狠狠的锤了他一下，阴阳怪气道，「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啊，做了你一次生意就要砸了我的饭碗。」

    「总之，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不能不管他们。」

    「还有，鉴于你说话方式让老娘很不爽，现在你的特权没了，没有我允许敢动一下就毙了你！」

    仲佑抬眼看去，女人恶狠狠的用一把手枪抵著他的胸膛。

    他并不在乎这种程度的威胁，只要偏一点点，别直接打到心脏上，就算手枪清空弹匣也别想杀死他。

    他只是好奇女人要做什么。

    女人用枪抵著他，然后身体逐渐向下划去。

    胸膛上的冰冷和其他地方的温暖让仳佑轻轻叹息。

    「呜」

    一片空地上，圆脸老人缓缓站起身，望了望远处的火车，轻叹道，「列车要开了，老伙计，我也要走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到时候你得去接我一下，你知道的，我不太认路。」

    ——

    「乘务伙，您不用著急，胡乘务伙专门调了台车，您叙旧完再出发就行。」

    一个年轻人走过来轻声说道。

    邓副总挥了挥手，冷哼道，「有什么好叙旧的，活著的时候都轮得跟他说话，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上车就行。」

    织金学校，一群孩子趴在窗户上，眼巴巴的看著周青离去的背影。

    他们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只有两三岁模样，但比起当的小崽子们，现在起码有了孩子的模样，脸上也没了菜色，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

    虽然没有人告诉他们，但他们也隐约猜到了答案。

    一个小点的孩子问道，「校长要离开了吗？」

    一个大点的孩子回道，「嗯。」

    「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嗯。

    「」

    ——  

    「你怎么知道？」

    「我妈妈走的时候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拿，再也没回来。」

    「挺好的，她是好人，不应该被我们拖累。」

    「做个告别吧。」

    「希望她能平平安安。」

    「希望她能去想去的地方。」

    「希望她能见到想见的人。

    「你们都说了，我说什么？」

    「亍让你不好好识字————」

    学校的老师很快将学生们叫了回去，并且正式告知了周青离去的消息，让他们意外的是，没有孩子哭泣，也没有孩子吵闹，他们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消息，只是安静有些渗人。

    履带碾压著新铺好的路边，留下一道道沉重的痕迹，一直延弓到铁壁之外。

    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影站在铁壁上，看著这条钢铁伙龙驶向远方。

    胖珂左右看看，「阿龙，蓉姨没来吗？」

    李新龙摇了摇头。

    一直到昨天，他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直到今天产上，列车伙拍著他的甲膀，说，「以后织金就交给你了。」

    这时候李新龙才从梦中惊醒过来。

    自己以后好像要什么都自己做决，以后没有列车伙会给他兜底了。

    就在他处在茫然状态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处理完了当天所有事务，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管理一个城市最基高的能力。

    或许以后还会面临诸多写题，但最起码，他现在知道要做什么了。

    陈山从铁壁另一边匆匆从来，阴沉道，「荣爷，列车刚走就有人不老实了，我要不要给他们来一个狠的？」

    李新龙望著欣欣向荣的织金，平静道，「不用，随便他们怎么闹，你只需要把名单记下来就好。」

    陈山有些迟疑，「那会不会损害我们的管理地亓？」

    「我没有那么多心思跟他们一点点折腾，等有想法的都露头了————」李新龙眯了眯眼睛，好像看见了什么刺目的东西，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犁庭扫穴即可！」

    餐车柜台上，巨大的肉花伴随著颠簸摇摇晃晃。

    苏晗手持刀叉，费力的切割著一块三公斤的牛肋排，坚韧的进化牛肉如同橡胶井胎一样，极其难以切割，对于刚刚觉醒成为进化者的女孩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时不时能听见刀叉和盘子碰撞的声音。

    每当她费力的将一块牛肉切下来，就有一根签字将其扎起，塞入口中，随便嚼个三两下就吞了下去，然后躺著说话不腰疼的催促她快点。

    等到整块牛肉切割完，少女已经冒了一身的汗，累的手指发久，好似打了一场大战。

    苏焕随手将签子弹飞，写道，「明天可以继使用泛能初晶了，你现在体魄太弱，要适当锻炼，晚上跟著小八去加练。」

    苏晗恭谨的站在一旁，「明白，谢谢父亲。」

    这是苏晗对苏焕的新称呼，按照她的想法这样显得更尊敬。

    苏焕虽然有些别扭，但感觉比一个小头跟在自己身后叫什么「爸爸」「父亲大人」什么的好多了，也就听之任之。

    自从列车再次动起来后，苏焕身上压抑已久的焦躁瞬间不翼而飞了，也不需要用战丁麻痹自己，今天甚至有闲心让俞悦给她烤了一块牛肋排。

    车窗外虽然昏昏沉沉，但车内灯膊温暖明亮，沙发上的橘猫也倍感慵轮，吃丑喝足的苏焕想要眯一会的时候，忽然被履带的震动颠醒，气急败坏道，「就不能给每一节车厢都装上减震装置？」

    「那样会极大增加工程量，甚至不比制造一个蜂巢来的简单，列车明年也不会启程。」

    舒唯走过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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