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18烦闷重任在肩安排抢购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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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囤积了足够过冬的布匹棉花,总算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
但阳怀仁的心事,却似乎并没有随着物质的暂时充裕而减少,反而因为自身的“无用”而更加沉重起来。
随着秋意渐深,一个多月过去,阳怀仁的腿伤终于基本痊愈了。
肿胀早已消退,淤血散尽,虽然伤处阴雨天偶尔还会有些酸胀不适,但已经能够扔掉拐杖,在平地上自如地行走,甚至能慢跑几步而不觉得刺痛。这对于曾经以为会落下残疾的他来说,简直是奇迹。
身体的好转,本该让人心情舒畅,重拾活力。但阳怀仁的脸上,却不见多少喜色,反而时常笼着一层淡淡的挥之不去的愁云。
他时常背着手,在小小的东跨院里踱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或者盯着院角那棵叶子快掉光的老槐树发呆,一呆就是好久。
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看着妻女身上的新衣服,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再想到这一切几乎都是儿子一手挣来的。
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整日闲居在家,无所事事,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无用感和愧疚感,便油然而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让他食不知味。
他今年还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曾经也是家里寄与厚望的长子,读过书,会算账,也做过事,支撑着家门。
如今却要靠尚未成年的儿子养家糊口,自己成了吃闲饭的,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脊梁骨都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直了。
“唉……”
这天晚饭时,阳怀仁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忍不住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自我厌弃。
楚元君看了丈夫一眼,默默夹了一筷子炒白菜放到他碗里,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她了解丈夫的心情,理解他那份作为男人的自尊和骄傲所受的挫伤,却又无力改变现状。
阳光明将父亲的神情和叹息都看在眼里,知道他这是憋闷得慌了,急于想找份工作,为家里分担压力,重新找回自己的价值和在这个家庭中的位置。
事实上,阳怀仁腿伤刚好些,能勉强拄拐行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四处托人打听工作机会了。
他找过以前共事过的老同事,询问过原先工作过的单位是否还需要账房或者文书,甚至放下身段去求过一些尚有来往的故交。
但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经济凋敝,各行各业都在收缩,失业的人比比皆是,想找一份稳定的能糊口的工作,谈何容易?
得到的回复基本都是“暂时没有空缺”、“等等再看”、“如今这光景,东家也在裁人呢”,一次次碰壁,让他的心情越发灰暗。
“爹,您的腿刚好利索,还需要再巩固巩固,还是多将养些时日,不急着出去工作。”阳光明放下碗筷,开口说道,试图安抚父亲。
阳怀仁摇了摇头,眉头紧锁,语气有些激动:“将养什么?再待下去,人都要废了!现在家里开销这么大,米面煤炭,油盐酱醋,哪一样不要钱?
全靠你一个人东奔西跑,抄书、翻译……爹这心里,难受啊!”
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放下饭碗,似乎没了胃口,“光明,你认识的人多,路子广,像朱先生那样的有学问的人都看重你,你也帮着爹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活计,哪怕是出力气、看大门、跑腿送信也行啊!爹不能就这么闲着!”
看着父亲眼中近乎哀求的神色,阳光明心中暗叹。
他何尝不知道父亲的苦闷。
但往后的几个月,直到平津战役结束,北平解放前夕,时局只会越来越动荡,城外炮火连天,城内物价飞涨,秩序混乱,特务横行。
他实在不放心让父亲在这个时候出去工作,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比如流弹、溃兵、或者因为混乱而发生的意外,那才是追悔莫及。
家里现在有他暗中支撑,至少温饱无虞,安全第一。
但不给父亲找点事情做,看他这么长吁短叹、自我否定下去,也不是办法,人闲久了,尤其是心里有事,容易憋出病来。
阳光明沉吟片刻,心中有了主意。既然不能让他出去冒险工作,那就给他找一件他能担当起来的,同样重要且“非他不可”的事情。
“爹,工作的事情,我一直在留意着,有合适的,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阳光明先安抚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不过眼下,倒真有件要紧事,需要您帮忙操心,除了您,别人还真办不好。”
“什么事?你说!”阳怀仁一听有事可做,还是“非他不可”的要紧事,立刻来了精神,腰板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些,眼睛紧紧盯着儿子,之前的颓唐一扫而空。
楚元君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停下了收拾碗筷的动作。
“是这样。”
阳光明早已打好了腹稿,说得不急不缓,“朱老师那边,前些日子给我介绍了几份外文资料的翻译活儿,是几篇洋人最新的工程机械文章,很紧要,难度不小,但报酬也高。
朱老师说了,对方很满意,报酬按现在的物价结算,所以给的比较高。
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大概能有六百元金圆券的翻译费到手。”
他刻意报出了一个比上次买布更多的数字,以增强冲击力。
“六百元!”
阳怀仁和楚元君再次同时惊呼出声,比上次听到五百元时更加震惊。
这个数字,在如今物价飞涨的情况下,依然是一笔不容小觑的巨款,足以让任何普通家庭心跳加速。
“是啊,六百元。”
阳光明肯定地点点头,随即脸上露出适度的忧虑,“但是,爹,娘,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这钱贬值得有多快。
这么多钱,放在手里太烫手了!必须尽快花出去,换成东西。
可我这两天要赶译稿,时间紧迫,实在抽不出身去排队。
爹,您的腿既然好了,能不能辛苦您,帮我去排队,把这些钱尽快花掉?”
他把目光投向父亲,带着信任和托付。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严峻的事实:“晚一天,甚至晚半天,可能就会损失几十上百元!这损失,可比您出去找份普通工作挣的那点钱,要多得多!咱们亏不起啊!”
阳怀仁被儿子这番话彻底镇住了,一天损失几十上百元?这简直是在割肉!
但联想到最近亲眼所见的物价飞涨速度,早上能买五斤米的钱,下午可能就只能买三斤,他又不得不相信儿子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这已经不是买东西,而是在和时间赛跑,和不断缩水的购买力搏斗。
关系到如此巨大的“看得见摸得着”的损失,阳怀仁顿时感到肩头责任重大,脸上的愁容被一种严肃、紧迫和临危受命的郑重感取代。
他不再是那个无所事事的闲人,而是肩负着守护家庭财产、避免重大损失的关键人物。
“你说得对!这钱必须尽快花出去!一刻也不能耽误!”
阳怀仁用力一拍大腿,声音都洪亮了几分,带着一种决断,“可是……光明。”
他又想到一个实际问题,眉头微皱,“现在排队买东西,动辄就是大半天,还不一定能买着。
店铺基本都限购,我一个人,就算排上一天队,恐怕也花不了多少啊。六百块钱,这得花到什么时候?”
他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阳光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顺势提出了早已想好的方案:“爹考虑得是。既然要花,就得高效地花出去,不能白白浪费时间。
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多找几个人一起排队,分头行动。
哪怕花点工钱雇人也值!总比钱烂在手里强。算下来,工钱比起贬值造成的损失,不过是九牛一毛。”
楚元君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插话,带着母亲的奉献精神:“要不……我也去排队?多一个人,总能多买点东西。我在家也闲着。”
“不行!”阳怀仁和阳光明异口同声地反对,态度坚决。
阳怀仁皱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现在外面乱得很,排队抢购的地方更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为了抢位置打架斗殴是常事。
你一个妇道人家去,太不安全了!万一被冲撞了怎么办?”
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去冒这个险。
阳光明也点头,语气温和但坚定:“娘,您就在家照顾好静婉静仪,顺便把冬衣被褥的事情张罗好,这就是帮了大忙了。排队的事情,人多手杂,您去了我们反而担心。我和爹来想办法。”
楚元君见父子二人都态度坚决,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心里既温暖又有些失落,只好作罢,轻声道:“那……你们自己小心些。”
阳怀仁见妻子不再坚持,松了口气,转而思索着说道:
“雇人的话……最好的人选,就是院里的廖师傅和焦家两兄弟了。
廖师傅实诚,有力气;焦家兄弟仗义,有他们在也安全。
他们现在也都是打零工,找活不易,日子紧巴。咱们出工钱,他们肯定愿意。
而且都是知根知底的邻居,信得过,把钱交给他们去买东西,也放心。”
阳怀仁分析得头头是道。
除了这三人,也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毕竟要把大笔的钱交给对方去采购,信任是关键,外人谁能放心?
“好,就请廖师傅和焦大哥、焦二哥。”
阳光明拍板,肯定了父亲的人选,“爹,这事就交给您来全权安排。需要买什么,怎么分配人手,去哪些地方排哪些队,都由您来定。
工钱也由您来和他们谈,就按市面价给,甚至可以稍微宽松点,别亏待了人家。现在能信得过、肯出力气的人,比钱还难得。”
这番信任和放权,让阳怀仁感到一种久违的被尊重和被需要的感觉。
他用力点头,脸上焕发出一种找到方向的光彩:“行!交给我!我一定把这事安排妥当,把这笔钱换成实实在在的东西!”
阳怀仁终于有了一件他能担当起来的重要事情,这让他找到了久违的价值感和支撑家庭的信心。
傍晚,阳光明照例从朱老师家回来——他依旧是每天下午去,这已是雷打不动的惯例,也是他“收入”的合理解释来源——之后,便拿了六百元金圆券,交到父亲手里。
他假装是从朱老师那里,刚拿到的报酬。
“爹,这是那六百元翻译费。您收好。”阳光明将钱递过去,厚厚的一沓。
阳怀仁接过那厚厚一沓钱,感觉手心都有些发烫,沉甸甸的。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亲手拿着这么多钱——尽管是迅速贬值的金圆券。
他小心翼翼地、一张张地数了一遍,然后郑重地揣进贴身的内衣口袋里,还用手在外面按了按,仿佛接过的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另外。”
阳光明继续为后续的资金来源铺路,补充道:
“朱老师听说咱们要雇人排队买东西,他和他几个要好的同事、先生们,也有些金圆券想尽快花出去,换成实物保值。
但他们自己要么要上课,要么年纪大了,没时间也没人手去排队挤抢。
他托我问一下,能不能让咱们帮着一起办了?过两天,他再把钱送过来。”
这自然是阳光明为以后继续拿出金圆券找的借口。
他手里那几千元“黑钱”,需要借着“翻译费”和“帮老师朋友办事”的名目,才能合情合理地分批地花出去,换成家中日渐充裕的物资。
阳怀仁不疑有他,反而觉得这是儿子和朱老师关系亲近、信任自家的表现,能为这些有学问的先生们办事,他脸上也有光,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没问题!朱先生的事,就是咱们的事!让他放心,钱拿过来,我一定帮他们办得妥妥帖帖!保证把他们的钱也换成实实在在的东西!”
对他来说,花六百元是花,花一千二百元也是花,无非是多雇一个人或者多排几次队的事情。能帮上朱老师和那些先生们的忙,他也很乐意,觉得这是积攒人脉和信誉的好事。
有了明确的目标和“重任”在身,阳怀仁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同了,之前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变得精神焕发,走起路来都带着风。
晚饭后,他立刻和楚元君凑在堂屋那盏昏暗的油灯下,拿出纸笔,开始仔细盘算这六百元该买些什么,如何分配。
灯光将两人认真商讨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显得格外温馨。
“粮食是肯定要买的,虽然家里还有你之前买的,但多多益善,谁知道这乱世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阳怀仁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粮食”二字,并在下面划了条线,“米、面、棒子面、杂豆,看到什么买什么,优先买耐放的。”
“煤炭也得备足,冬天取暖做饭都靠它,这可是过冬的命根子。”楚元君提醒道,脸上带着关切。
楚元君在纸上写下“煤炭”二字,字迹娟秀。
“油盐酱醋这些调味品,能存放,也多买点。以后怕是越来越难买。”
“肥皂、火柴、灯油……这些日用品也不能少,都是消耗品。”
“要是看到有卖肉的,哪怕贵点,也要买点回来,给孩子们和你补补身子,你翻译书稿也费脑子……”
阳怀仁看了一眼正在里屋小床上安静玩耍、偶尔传来细碎低语的两个女儿,压低声音对阳光明说道,眼神里充满了父亲的关爱。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列出了一张长长的采购清单,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阳光明在一旁听着,并不插话,只是偶尔添点茶水,任由父母去细致地筹划。
他乐得清闲,也乐于见到父母重新掌握家庭规划主动权的样子。
只要父亲有事情忙,有目标可追逐,不再纠结于出去找工作,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对他来说,花掉这些不断贬值的金圆券,帮一帮院里可靠踏实的邻居,让父亲有点正经事干、重拾信心,同时也能进一步充实家里的储备,算是一举多得。
至于具体买什么,反而不是最重要的,只要是对生活有用的实物就行。
盘算得差不多了,采购清单也写得密密麻麻,阳怀仁心满意足地放下笔,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对阳光明说道:
“光明,你去前院把廖师傅和焦家两兄弟请过来吧,我跟他们说说这事,看看他们明天有没有时间。”
“哎,好。”阳光明应了一声,起身出了东跨院。
夜色已浓,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各家窗户透出的微弱灯光和隐约的人声。
不一会儿,阳光明便领着廖大壮和焦大、焦二两兄弟回到了东跨院。
三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三人都有些疑惑,不知道阳怀仁这么晚找他们有什么事。尤其是焦家兄弟,心里还在琢磨,是不是阳先生家又遇到了什么难处需要帮忙,脚步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进了堂屋,阳怀仁请三人在方桌旁坐下,楚元君给他们倒了热水,热气袅袅升起。
“廖师傅,大焦,二焦,这么晚还请你们过来,打扰了,是有件事想麻烦你们。”阳怀仁开门见山,语气诚恳,带着商量和托付的意味。
“阳大叔,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只要我们能做到,绝无二话!”廖大壮连忙说道,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
焦家兄弟也点头附和,眼神里透着询问。
阳怀仁便将需要雇人排队采购的事情,更详细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依旧隐去了具体金额,只说是家里和朱老师等几位相熟的朋友、先生们凑了一笔钱,想趁着还能买到东西,尽快换成粮食、煤炭、日用品等实物,避免放在手里贬值成废纸的损失。
“事情就是这样,给这么多家买东西,现在外面排队时间长,地方也乱,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也照看不过来。
所以想请三位帮帮忙,工钱就按市面上出力气的活计给,绝不让三位吃亏。”阳怀仁最后说道,目光扫过三人,带着期望。
廖大壮一听有这等好事,既能帮上阳家的忙,还能挣到现钱工钱,解决自家眼下最紧迫的吃饭问题,自然是喜出望外,立刻拍着胸脯答应,声音洪亮:
“阳大叔,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廖大壮别的不行,就是有力气,不怕排队,也能扛东西!工钱您看着给就行,多少都行!”
他显得迫不及待。
焦大和焦二对视一眼,却都露出了为难和坚决的神色。
焦大站起身,对阳怀仁抱了抱拳,动作干脆利落,语气真诚又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固执:
“阳大叔,您这话就见外了!阳先生对我们家有大恩,救了我爹,我们正愁没机会报答。
这点跑腿排队的小事,我们兄弟义不容辞!要是收您的工钱,那我们还算是人吗?
这钱,我们绝对不能要!这活儿,我们白干!”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焦二也猛地站起,瓮声瓮气地接口,拳头下意识地握紧:
“对!大哥说得对!帮恩人家干点活还要钱,那我们成什么了?跟那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有啥区别?
这活儿我们干了,工钱一分不要!谁提跟谁急!”
他虎目圆睁,显得有些激动。
阳光明在一旁听了,心中感动,知道这兄弟二人是真心实意、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性子。
但他不能让对方白干活,尤其是这种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体力的活计,他们也要养家糊口。
阳怀仁也被兄弟二人的赤诚和仗义打动,眼眶有些发热,但他同样坚持原则:
“大焦,二焦,你们的心意我明白,光明也明白。咱们心里都记着这份情。但一码归一码。
这次采购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能要持续一段时间,天天起早贪黑地去排队,辛苦得很。
你们也要养家糊口,有爹娘要奉养,不能让你们白白耽误工夫。
这工钱,你们必须收下!要是不收,这忙……我就不敢麻烦你们了。”
他说得也很坚决,甚至带上了点“威胁”的意味。
阳光明语气缓和,也开口劝道:“焦大哥,焦二哥,我爹说得对。你们肯帮忙,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但亲兄弟明算账,该给的工钱一定要给。这不是看不起,这是规矩,是让我们大家都心安。况且这不只是我们家的事,主要还是替别人帮忙。
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下次有事也不好再找你们了。
你们就当是帮我们安心,让我们能没有负担地请你们帮忙,这工钱,务必收下。否则,我们只能另找他人了。”
他最后一句,稍稍加重了语气。
廖大壮也在一旁帮腔,他嘴笨,但说得实在:“是啊,焦大,焦二,阳大叔和阳先生是实在人,不想让咱们吃亏。你们就别推辞了。
咱们一起把这事办好,让阳大叔放心,比什么都强。收了工钱,干活也踏实不是?”
见阳怀仁和阳光明态度坚决,话也说到这个份上,甚至不惜以“另找他人”相劝,焦家兄弟如果再坚持,反而显得生分和不近人情了。
焦大看了看弟弟,见焦二虽然还是一脸不情愿,但也微微点了点头,知道再拗下去反而不好,便只好叹了口气,抱拳道:
“既然阳大叔和阳先生执意要给……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们兄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您放心,这活儿,我们一定给您干得漂漂亮亮!绝不出半点差错!”
焦二也闷闷地补充道:“对,保证办好!”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阳怀仁脸上露出了释然和欣慰的笑容,“工钱就按每天……”
他报了一个比市面上普通力工价略高的数目,显示自家的诚意和对他们能力的看重。
“每天结算,绝不拖欠!”
廖大壮和焦家兄弟听了,都觉得阳家做事厚道,不占便宜,心中更是感激和踏实,觉得跟着这样的东家干活,有劲头,也放心。
事情谈妥,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三人又坐了一会儿,阳怀仁拿出那张采购清单,借着灯光,和几人商量了一下明天开始排队的细节。
比如哪些人去排粮店,哪些人去排煤铺,哪些人负责购买零散的日用品;在哪里集合,怎么分工协作;买了东西如何运送回来,遇到特殊情况如何处理等等。
阳怀仁考虑得很周到,甚至想到了万一排队太长买不到怎么办,是否要有备选目标。
廖大壮和焦家兄弟也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了一些建议,比如哪个地方的煤铺可能到货多,哪个粮店的老板相对厚道不太坐地起价等等。
直到觉得所有环节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三人才起身告辞。
阳怀仁和阳光明将三人送到月亮门口,再次道谢。
看着三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阳怀仁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仿佛轻了一些,却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重新找回的自信,转身对儿子说道:“光明,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做你的事。爹一定给你,给朱先生他们,把这笔钱换成最实在的东西,办好这件事。”
阳光明看着父亲在夜色中发亮的眼睛,笑着点头,语气充满了信任:“有爹您掌总筹划,安排得这么周到,我一百个放心。辛苦您了。”
回到屋里,楚元君已经开始拿着那张写满字的采购清单,就着灯光再次仔细地盘算、核对起来,嘴里默默念着。
阳怀仁也凑过去,夫妻俩头碰着头,在昏黄的灯光下低声商议着,脸上充满了为家庭谋划,为重要事务操心的专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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