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雁门烽火急,京城暗流涌
天启城的晨光尚未穿透厚重云层,兵部衙门外的青石板路已被马蹄踏得作响。林靖身披玄铁铠甲,甲胄上的霜气未散,腰间沥泉枪的枪穗随风摆动,发出细碎声响。他翻身下马时,铠甲碰撞的脆响在寂静街巷中格外清晰,引得守衙士兵纷纷侧目——这位镇国将军昨夜接到军令后,仅用两个时辰便完成了全军集结,此刻眼中布满血丝,却难掩战意。
踏入兵部大堂,一股焦灼气息扑面而来。几名参军正围着巨大的沙盘推演,桌上的军报堆积如山,墨迹未干的字迹里满是紧迫感。沙盘上,代表蛮族的红色标记已逼近雁门关,黑色的己方标记却显得孤立无援,几条标注着补给线的虚线被红笔重重划断。
“将军!”参军王彦见他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令旗上前躬身行礼,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西北军副将赵毅已传回话,三万将士已于昨夜三更从凉州出发,昼夜兼程,预计五日后抵达雁门关西侧的野狼谷,可随时配合主力夹击蛮族。只是……”他顿了顿,指尖重重按在沙盘上的雁门关位置,“蛮族大单于亲率十万大军,携带了数十架攻城锤和百架云梯,显然是早有准备。李将军派人送来的最新军报说,城门已被攻破两道缺口,守军伤亡过半,箭矢和滚石即将耗尽,怕是撑不了三日了!”
林靖眉头紧锁,俯身看向沙盘。雁门关的地形他再熟悉不过,两山之间夹着一道狭长通道,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可蛮族此次竟不惜耗费数月之功,打造了如此多的重型攻城器械,显然是铁了心要攻破这道北境屏障。他指尖划过沙盘上的黑水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黑水河的水位如何?此时正值春汛,上游的水库是否还存有蓄水?”
“将军英明!”王彦眼睛一亮,连忙回道,“黑水河近日因连日春雨,水位已上涨三尺,蛮族的粮草补给船都停在下游的乱石滩渡口。上游的青龙水库还有三成蓄水,若是派人连夜凿开堤坝,河水暴涨之下,不仅能冲毁蛮族的粮草船队,还能淹没他们阵前的攻城器械,甚至能在通道内形成暂时性积水,延缓他们的攻城速度!”
“好!”林靖拍案而起,声如洪钟,“你即刻草拟军令,用八百里加急送往雁门关:令李将军分出五百精兵,由偏将陈武带领,于今夜三更突袭上游堤坝,务必在黎明前完成凿堤;同时传信赵毅,让他加快行军速度,于五日后午时准时在野狼谷设伏,待蛮族粮草被断、军心涣散之际,与我主力部队前后夹击,一举破敌!”
“末将遵命!”王彦连忙提笔,笔尖在纸上飞速划过,沙沙声在寂静的大堂内格外清晰。
林靖转身看向身后的亲兵统领:“备马!随我去校场点兵,半个时辰后,五万禁军准时开拔,驰援雁门关!告诉将士们,北境是天启的门户,雁门关后便是万千百姓,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末将遵令!”亲兵统领抱拳领命,转身大步离去,嘹亮的传令声很快传遍整个兵部衙署。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的御书房内,烛火依旧跳跃。萧彻身着明黄常服,正对着墙上悬挂的北境地图凝神思索,指尖在雁门关与天启城之间反复摩挲。案上的奏折已堆积如山,大多是关于北境战事的急报和各地官员的请安表,他已批阅了两个时辰,眼底虽有疲惫,却依旧目光如炬。
太监总管李德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参茶,杯沿氤氲着淡淡的水汽:“陛下,天还未亮,您已连续操劳两个时辰了,喝口参茶暖暖身子吧。这是御膳房刚炖好的,加了少许枸杞,能明目安神。”
萧彻接过参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他浅啜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地图上,沉声道:“二皇子那边可有动静?他昨日领命督办粮草调度,今日可有去户部履职?”
“回陛下,”李德全躬身回道,语气带着一丝迟疑,“二皇子殿下一早便去了户部,只是逗留了不到一个时辰便离开了。奴才听闻,他暗中召集了几位心腹将领,在府中密室密谈了半个时辰,具体内容不得而知。御林军的人回报,二皇子府今日的出入人员格外频繁,其中还有户部侍郎张涛的亲信。”
萧彻眼底闪过一丝寒芒,果然不出他所料,萧煜并未因留守京城而收敛野心。他放下参茶杯,杯底与案面碰撞发出轻响:“传令下去,让御林军统领加强戒备,密切监视二皇子的一举一动,凡他接触之人、所做之事、所派之人,都要一一详细禀报,不得有丝毫遗漏。另外,让暗卫营的人暗中潜入二皇子府,务必查清他与那些将领的谈话内容。”
“奴才遵旨。”李德全躬身退下,心中暗自感慨,新君刚登基便要同时应对外患与内忧,当真是如履薄冰。
御书房内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萧彻重新看向地图,指尖落在雁门关的位置,眼神愈发坚定。他深知,此次北境战事不仅关乎边境安危,更关乎他的帝王威严。若是能顺利击退蛮族,便能震慑朝堂内外的反对势力,稳固自己的统治;可若是失利,萧煜必然会借机发难,联合那些对他不满的旧臣,到时候局面便难以收拾。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丞相周岳手持一份奏折,神色慌张地闯入御书房,花白的胡须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颤抖:“陛下,不好了!江南各州突然上报,连日暴雨引发大规模洪涝,太湖水位暴涨,淹没良田万顷,沿岸三州六县都遭了灾,百姓流离失所,已有数千人涌入州府求助,各州官员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请求朝廷速速拨款赈灾!”
萧彻心中一沉,屋漏偏逢连夜雨。北境战事未平,江南又爆发洪涝,这对刚登基的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他接过奏折,快速浏览一遍,只见上面详细描述了灾情的严重程度:“太湖沿岸堤坝多处溃决,苏州城半数被淹,百姓无家可归,四处逃难;湖州粮仓被洪水冲毁,存粮尽失,饥民遍野……”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他的心上。
“江南是天启的鱼米之乡,每年的粮税占全国三成,如今遭遇洪涝,不仅百姓遭殃,朝廷的财政也会大受影响。”萧彻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周丞相,你即刻召集户部、工部、吏部官员在议事殿议事。户部负责调拨三百万两赈灾银两和五十万石粮草,从邻近无灾的州府紧急调运,务必在三日内启程;工部负责挑选得力官员,带领工匠赶赴江南,组织百姓修建堤坝、疏浚河道,抢修被冲毁的粮仓和民房;吏部负责选拔清廉正直、有赈灾经验的官员,作为赈灾钦差,分赴受灾各州,统筹赈灾事宜。”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告诉所有参与赈灾的官员,此次赈灾关系到万千百姓的性命,也关系到朝廷的民心所向。朕会派御史台的御史随行监督,若有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玩忽职守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就地正法,绝不姑息!”
“臣遵旨!”周岳躬身领旨,心中一凛。新君此举既是安抚民心,也是在借机整顿吏治,杀鸡儆猴,让那些心存侥幸的官员不敢轻举妄动。他转身正要离去,却被萧彻叫住。
“周丞相,”萧彻沉吟道,“派往江南的赈灾钦差,朕举荐一人——翰林院编修苏廉。此人出身江南寒门,深知民间疾苦,且为官清廉,去年督查漕运时,曾揭发过三名贪污官员,颇有胆识。你觉得如何?”
周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陛下英明!苏廉确是合适人选,既有才干又无派系背景,定能秉公办事。臣这就去安排。”说罢,躬身退下。
周岳离去后,御书房内再次陷入寂静。萧彻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微凉的晨风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窗外,天色已渐渐亮了起来,远处的宫墙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街巷中隐约传来百姓的脚步声和叫卖声,一派祥和景象。可谁能想到,这祥和之下,既有北境的烽火连天,也有江南的洪水肆虐,更有朝堂内部的暗流涌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身为帝王,便是要在这风雨飘摇中撑起一片天,护得天下苍生安宁。他转身回到案前,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八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这八个字既是父皇的教诲,也是他的执政理念。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要坚守初心,以百姓为重,方能守住这天启万里江山。
与此同时,二皇子萧煜的府邸内,一间隐蔽的密室之中,烛火摇曳,映照著几张神色凝重的脸庞。萧煜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成色极佳的和田玉佩,玉佩在指尖转动,折射出冰冷的光泽。他的几名心腹将领围坐两侧,分别是前禁军副将马坤、城门校尉吴勇、京郊营统领赵山,还有刚刚赶来的户部侍郎张涛。
“林靖已率领五万禁军开拔驰援雁门关,京城的兵力空虚,只剩下三万御林军和两万京郊营,这正是我们的机会!”萧煜的声音低沉而阴鸷,打破了密室的寂静。
“殿下,”马坤上前一步,眉头紧锁,“可陛下已派御林军严密监视各城门和要害之地,京郊营的大部分兵力也被调去守护粮仓和军械库,我们若是贸然行动,怕是难以成功。而且,林将军带走的禁军都是精锐,若是战事顺利,他很快便能回师京城,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处境堪忧。”
“哼!”萧煜冷哼一声,将玉佩狠狠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监视又如何?腹背受敌又如何?只要我们能掌控江南的赈灾粮款,再联合北境的蛮族,里应外合,萧彻必败无疑!”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已暗中派人与蛮族大单于联系,许诺只要他能攻破雁门关,直逼天启城,我便割让北境三城给他,并每年向蛮族缴纳十万两白银作为岁贡。蛮族大单于早已对天启的富庶垂涎三尺,必然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至于江南的赈灾粮款,”萧煜看向身旁的张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张侍郎,你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张涛连忙躬身回道:“殿下放心,臣已按照您的吩咐,将朝廷调拨的三百万两赈灾银两克扣了一半,五十万石粮草也只准备了二十万石。这些克扣下来的银两和粮草,已秘密运往京郊的一处废弃粮仓,足够我们招兵买马,组建一支三万人的军队。”
“做得好!”萧煜满意地点点头,“有了这笔钱和粮草,我们便能迅速扩充实力。等到蛮族兵临城下,萧彻必然会抽调京城兵力抵御,到时候我们便可趁机发动政变,控制皇宫,拥立殿下登基!”
吴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殿下登基之后,还望别忘了我等功臣,届时还请殿下论功行赏。”
“那是自然!”萧煜大笑一声,语气带着十足的自信,“只要大事成了,马将军升任兵部尚书,吴校尉升任禁军统领,赵统领掌管京郊所有兵权,张侍郎升任户部尚书,每人再赏赐黄金千两、良田千亩!”
“多谢殿下!我等必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众将领和张涛纷纷起身跪拜,眼中满是兴奋与期待。
萧煜抬手示意众人平身,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萧彻兵败如山倒、仓皇退位的场景,看到了自己身着龙袍、登基称帝的画面。到那时,天启江山便会落入他的手中,他将号令天下,无人敢不从。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与蛮族的密信,早已被萧彻派去的暗卫截获。暗卫趁着萧煜府中人员混杂之际,潜入了他的书房,在书架后的暗格里找到了那封尚未送出的密信。此刻,这封沾满背叛气息的密信正放在萧彻的案头,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透着萧煜的野心与狠毒。
御书房内,萧彻拿着密信,指尖微微颤抖,眼中既有失望,也有愤怒。他与萧煜自幼一同长大,虽有兄弟之争,却从未想过萧煜会背叛国家,勾结外敌,置天下百姓于不顾。这份背叛,如同利刃般刺穿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兄弟情谊。
“萧煜啊萧煜,”萧彻低声自语,语气冰冷如霜,“父皇待你不薄,朕也从未想过要赶尽杀绝,可你偏偏执迷不悟,走上这条叛国之路。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朕不念兄弟之情了。”
他起身走到殿外,对着等候在一旁的御林军统领李忠道:“传朕令,令你即刻率领一万御林军包围二皇子府,封锁所有出入口,不许任何人擅自进出。将萧煜及其心腹将领马坤、吴勇、赵山,还有户部侍郎张涛全部拿下,押入天牢,严加看管,等候发落!另外,派人查封张涛在户部的办公场所和他的府邸,搜查所有账目和私产,务必查清他克扣赈灾粮款的证据!”
“遵旨!”李忠抱拳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转身大步离去,很快便传来了御林军集结的号角声。
萧彻望着远方二皇子府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兄弟相残,并非他所愿,可权力之下,容不得半分仁慈。他知道,今日拿下萧煜,必然会引发朝堂震动,甚至可能有人借机生事,但他别无选择。为了天启江山,为了天下百姓,他必须狠下心来,清除这颗危害国家的毒瘤。
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天启城的宫墙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可这光芒之下,既有北境的烽火连天、江南的洪水肆虐,也有朝堂的血雨腥风。萧彻知道,这只是他帝王之路的开始,往后的路,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与危险——蛮族的铁骑、洪涝的灾情、朝堂的派系之争、潜藏的反对势力,每一件都足以让他焦头烂额。
但他已然做好了准备。从接过玉玺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与这万里江山紧紧相连。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远方的天际,那里,阳光正逐渐驱散阴霾,照亮大地。
萧彻缓缓握紧拳头,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他都将一往无前,用自己的双肩扛起这千斤重担,守护这天启万里河山,护佑天下百姓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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